既然自己不知道價,就不胡亂開了,讓他自己說吧。
藍衣男子對七朵的話略顯意外。
他多看了幾眼七朵一家人。
“四百文。”男子正色道。
七朵側臉問覃得經,“爹,這些筍不知有多少斤?”
“七八十斤。”覃得經目測。
七朵唇抿了抿。
差不多五文一斤。
好便宜!
“您看,這筍是我們剛剛挖出來的,特別新鮮,這價錢也的確少了些。
我也不多要,您加兩百文吧。”七朵說道。
藍衣男子唇角微勾。
看似忠厚的眸子滑過精明的眸光。
“小姑娘,你們可能沒賣過竹筍吧。
這在集上賣,最多也隻有五六文錢一斤,像我買得多,價錢還可以更便宜。
我就是瞧你們挺辛苦,才特意將價錢定得比較高,且現在賣,不用挑去集上,省了很多力氣和功夫。
要是你們覺得不合算,那就算了吧。”男子說道。
話畢,他抬腳就走。
好像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
沒想到男人也這樣伶牙利齒,還斤斤計較。
但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十分在理。
七朵暗暗腹誹。
“咳,請問爺一次性要這些,不知是自己家裏吃,還是賣呢?”七朵忙留人。
聽男子說話的口吻,極可能是做生意的。
若真是做生意的,倒可以攀些交情。
但不確定他真實的身份,故試探一下。
“哈哈,要是家裏吃,哪兒要這些。”一直未說話的紫衣男子朗聲笑。
他的眸子飛快掃了眼默默挖筍的六桔。
七朵眸子變亮,“不知爺是做什麽生意的?”
藍衣男子眸中多了抹興味。
這小丫頭倒有意思,賣個筍,還問人家做什麽生意。
難道這筍還挑人賣不成?
他十分想知道七朵問這話的目的。
三個隨從模樣中的一人,抬了抬下巴,驕傲道,“小姑娘沒眼力,這是咱們春風得意樓的少東家。
咱們少東家能看中你們家的筍子,那是你們的福氣,知道嘛,還在那兒討價還價的。”
藍衣男子名叫徐佑軒,是春風得意樓掌櫃的兒子。
春風得意樓!
七朵在心裏笑開了。
記得沈伯母說過,這是桐林縣城最大的酒樓啊,且還有分號。
“原來是少東家,失禮。
看少東家十分麵善,相信不會騙我這小丫頭,四百文全給您。”七朵不去計較隨從的囂張無禮,笑眯眯的說。
她這兒高興,沒注意到覃得經麵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麵善!
紫衣男子看了眼徐佑軒。
悄悄背過臉去笑,果然一副忠厚老實模樣。
徐佑軒沒想到搬出春風得意要樓的名號,七朵會如此乾脆的賣了竹筍。
“少東家,我們這兒還有些剛采的蕨菜,也可以便宜些給您。”七朵將簍子裏的蕨菜亮了個相,開始推銷。
徐佑軒將蕨菜拿了把出來認真瞧。
“行,這點兒蕨菜,給五十文吧。”徐佑軒點頭。
七朵也不計較,爽快的應了。
徐佑軒吩咐身後一個隨從數錢給覃得經。
覃得經接錢的手有些哆嗦。
隨從們拿出身上攜帶的兩個大布袋子,開始裝竹筍。
七朵有些愣,這些人隨身帶錢,帶袋子,倒像專門出來采購的。
不過,她的心思不在這。
“少東家,您看我們的東西又好又便宜,過幾日,我們再給您送些竹筍和蕨菜好不好?”七朵眨了眨眼睛,問。
她是想與春風得意樓建立起長期供貨關係。
現在是竹筍,將來可以是蔬菜,山珍,魚蝦蛋等。
徐佑軒終於明白七朵爽快的目的了。
小丫頭,還挺精明的!
看七朵的眼神,少了幾分輕視。
“那得看你們的東西,到時再說吧。”徐佑軒淡淡應了。
既未拒絕,又沒答應。
算是個活絡話。
但對七朵來說,十分滿意。
下次去春風得意樓,可以打著找少東家的幌子。
至於東西的質量,那是絕對有信心!
“多謝少東家。”七朵真誠道了謝。
等徐佑軒一行人走遠。
六桔一把抱了七朵,開心的呼,“朵,咱們掙錢啦,掙錢啦!”
“嗬嗬,是啊,咱們也是有錢人啦。”七朵眯眼笑。
覃得經的麵色有些發沉,淡淡道,“時辰不早了,我們先回吧,明兒再來。”
七朵這才看向他。
“爹,掙錢了您怎麽不高興呢?”她好奇的問。
“高興,走吧。”覃得經咧了下嘴笑。
隻是那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
七朵與六桔倆人滿心疑惑的對視一眼。
掙錢的愉悅心情淡了幾分。
幾人下山時,為了掩飾,撿了些鬆球放在簍子裏,背了回去。
七朵他們三人的腳剛踏進譚家的大院。就覺得後背冷嗖嗖的。
有不好的預感。
“你倆下次別亂跑。”覃得經故意高聲斥著兩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