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等她報完了仇,自然就走了(1 / 1)







蒼白的臉龐慢慢轉過來,目光幽怨的女鬼對台下的人說:“不見郎君歸,為何郎君不肯歸?”突然,玉臨風驚呼一聲:“不,彆來找我!彆來找我!”說罷,他站起來就跑。可惜,沒跑兩步,長長的水袖就“咻”的一聲飛出,纏住了玉臨風的脖子,又用力一帶,將他甩到了台上。台上,白衣女鬼聲音幽怨地問他:“我唱得好不好?你不是說,會幫我贖身,教我唱戲嗎?你看,我都已經學會了,你怎麼不來給我贖身呢?”羅老板見狀,嚇得不輕,“大師,快驅鬼啊!”桑非晚道:“驅鬼要先化解她的執念。而她的執念,在玉臨風身上。”玉臨風最初是在青山郡的青山戲園唱戲。在青山戲園裡,戲子能不能紅,當不當得了台柱,甚至能否登台,全看捧場的客人多不多。來看戲的觀眾,若是想要捧哪個戲子,就會給銀錢、首飾作為打賞。打賞的價值越高,捧的角兒就越有排麵,賺得也越多。這些客人,大部分都是有錢人,捧角兒也是圖一樂而已。可其中卻也有動了真情的,比如一個叫江玉的少女。她從看到玉臨風的第一眼,就被他深深地迷住了。那時候的玉臨風初出茅廬,名氣不顯。一場戲下來,隻有江玉給了打賞。他特意下台,親切地向她道謝。江玉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第一次有男人這樣溫聲細語地和她說話,一時間讓她既羞澀又歡喜。她覺得他是那麼的溫柔,不像自己的父親,每次都板著臉,張口隻會訓人。從那天之後,她來得更加頻繁,打賞也越來越多。而玉臨風對她更加殷勤。某個寒冷的冬天,她走出戲園的時候,居然看到他等在那裡。江玉正有些意外,就見他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烤紅薯:“趁熱吃,我特意裹在棉衣裡捂著的!”他等在這裡,居然就為了給自己送一個烤紅薯?寒冬臘月,那熱氣騰騰的烤紅薯,讓她的心暖了很久。江玉家裡本是經營胭脂鋪的,也算小富之家的小姐。江父早年喪妻,一直未娶,自己常年忙於營生對子女管束不嚴,並不知道女兒已經被一個戲子迷了心竅。其實,江玉也知道,自己未出閣,總是流連戲園不太好。她狠下心想要和他做個了斷,可當她想找他告彆的時候。他目光憂傷地望著她:“你如果不來看我了,我的戲該唱給誰聽呢?”“不能天天來也沒關係,隔幾天來看看我也可以。”“戲贈知心人,我會一直等你。”“你不是說想學唱戲嗎?我可以教你,等我下了戲就教你。”於是,她的心就又動搖了,一窺得空隙,就偷出家門跑去看戲。可看戲,就要給他打賞,要替他撐場麵。她的私房錢漸漸被掏空,再也付不起打賞錢了,怎麼辦呢?玉臨風說:“隻要你人來,打賞無所謂。”“真的,我從來不想要你的錢。”“隻是戲園的老板會覺得我沒人捧場,講些難聽的話而已。”“我不難過,我隻怕時間長了他覺得我沒價值,就不讓我上台了。”“啊?你想自己賺錢?”“賣你的繡品?那賺不了幾個錢,還容易把眼睛熬壞,我會心疼的。”“哎,你要實在想賺錢,可以去青樓做清官人。”“清官人不賣身啊,就去陪個酒,一晚上就能賺很多……”“我是戲子,你家人肯定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可你若是做過清妓,就不好再嫁旁人了,我們才能般配。”“你看,我也是為了我們的未來考慮。”“玉兒,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想要和你長長久久。”“你不是想學《月下相會》嗎?我教你,我現在就教你……”十五六的少女,涉世未深,又長期缺乏家人的關愛,哪裡經得起玉臨風的花言巧語?卻不知道,玉臨風的甜言蜜語,不知道和多少女人說過。他就是靠著這些哄人的手段,很快成為戲園裡的台柱,一場戲下來,打賞無數。而那單純又可憐的江玉,糊裡糊塗的當了清官人,然後又糊裡糊塗地賣了身,氣死了父親,兄弟們也和她斷絕了關係。恍然頓悟後,她才驚覺自己已經深陷火坑。而玉臨風呢?那個口口聲聲說,賺到錢後就會給她贖身,娶她的男人呢?有了錢和名氣後,他轉身就把江玉這個踏腳石置之腦後,更彆說替她贖身了。而江玉眼巴巴地盼著、等著,終於有一天,看到他來了青樓。卻是左擁右抱,來買樂子的。他從她身邊擦肩而過,連眼角餘光都不給她。那天晚上,當他在青樓裡花天酒地,醉倒溫柔鄉的時候。江玉就在他隔壁的房間上吊自殺。死後的江玉因為怨念不散,變成了鬼魂,徘徊在他身側。隻是她的魂魄之力太過薄弱,沒辦法現身報仇,隻能影響他的氣運。他運氣越來越差,能獲得的青睞和打賞也越來越少,最後在郡裡待不下去了,這才到了流連鎮的戲班。“不是的,不是的!”此刻,戲台上的玉臨風還在試圖替自己洗白。“是你自己說要捧我的,那些錢也是你自己要給的!”“進青樓是你自願的,賣身錢也是你自願給的。我又沒有搶奪!”“你沒有錢了,我們的關係就不會長遠。這本就是一樁生意!”這話激怒了女鬼,憤怒使得她身上的鬼氣暴漲,長長的袖子時而卷起,把玉臨風高高地吊起,又時而落下,將他摔得口吐鮮血。眼看著再下去,玉臨風就要被摔死了。羅老板急忙向桑非晚求救:“快救人啊,再下去他就要死了!”桑非晚無奈地歎息一聲:“女鬼生前識人不清,執迷情愛,毀了自己的一生,還氣死父親。她落得那樣的下場,是咎由自取。”“可玉臨風玩弄感情,欺她騙她,她死後要報仇也理所應當啊。”“你莫急,等她報完了仇,自然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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