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睿這話說完,跪在地上的雜貨鋪老板忙搖頭,“不是的,傅大人你剛任職,還不知道這其中厲害,若要拿鹽引,需得先給鹽使司十幾萬兩銀子去買鹽引,也隻能得最多幾百鹽引,能回本也就差不多了。”</P>
“您若是細查,其實就能發現,咱們滄州隸屬兩淮地區,如今是四大鹽商,就連去年被砍頭的崔員外也隻是最末流的鹽商。”</P>
“其餘三家分彆是蘇家、範家和魏家,這三家握著兩淮五綱鹽引,一綱鹽引是二十萬,再沒多餘的能分到我們這些小商販身上。”</P>
“不知傅大人聽說過這句話沒有,天下之鹽利,莫大於兩淮故其價,兩淮最高。”</P>
“一鬥鹽要三四百文,尋常百姓根本就買不起,所以我們也隻能鋌而走險賣私鹽,大人,你得給我們這些小民活路啊!”</P>
聽到這話,傅文睿臉色有些難看,卻對雜貨鋪老板沒有心軟,“你說的事情,本官會派人去查,若是有人抬高鹽引價格,此事我會上呈京城。”</P>
“但你現在要做的是告訴本官,你這些私鹽都是從何處購買?出自何人之手,若是你能助本官查明上遊,或可戴罪立功,從輕減刑罰。”</P>
“正通錢莊。”</P>
雜貨鋪老板低著頭,最後看著傅文睿,“我的私鹽一直都是從正通錢莊買的,之前是跟馬老爺交易,後來馬家被貶,正通錢莊換了當家的,但我沒見過人,但這個私鹽的買賣一直沒斷。”</P>
傅文睿倒是知道馬家的事情,畢竟當初這個案子還是大哥傅文修辦的,“即刻派人去正通錢莊將人抓來。”</P>
此話一出,堂上的主簿愣了,趕緊放下手中的筆走到傅文睿身邊,聲音壓低,“大人,正通錢莊那邊還是再仔細查查,然後再做定奪吧。”</P>
聽到這話,傅文睿皺眉,“為何?”</P>
既然是雜貨鋪子的老板指正,肯定是要將人拿到堂上問審,怎麼這主簿一臉高深莫測,是什麼意思。</P>
“傅大人剛來,您還不知道,這正通錢莊之前是馬家的,現如今正通錢莊易主,如今姓....奚!”</P>
姓奚?</P>
傅文睿微微皺眉,看著主簿問道:“你說的是金陵奚家?”</P>
主簿趕緊點頭,“正是呢,金陵奚氏,傅大人從京城來,應該比我更清楚金陵奚氏的來曆,輕易是得罪不得。”</P>
“便是咱們知府文大人,對正通錢莊都是恭恭敬敬的,傅大人剛來永安縣,還是彆出這樣風頭的好,萬一讓東陽郡王知曉此事,恐怕不能善了。”</P>
聽到主簿的話,傅文睿似乎才發現異常,“你們便是這麼辦事的?因為背後是奚氏,便不敢再查下去?既如此,要如何破案?”</P>
主簿也知道傅文睿是京城禮部尚書的公子,便有心賣個好,聲音壓低,“這件事既然舉報的人是雜貨鋪老板,人也抓了,私鹽也查抄了,自然是到此為止。”</P>
“大人今日就將此案結了,交到知府衙門那邊,便與大人無關了,就算是文知府也不會再查下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P>
傅文睿不可置信地看著主簿,“到此為止?之前也有人舉報過私鹽,便是如此點到為止嗎?”</P>
主簿微微頷首,“咱們滄州是兩淮之地,這種事情是隻多不少,曆任縣令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傅文睿身世算是好的,故而就算得罪人也能擺平,但是之前的縣令可都沒背景,若是不小心翼翼,恐怕當個縣令也就到頭了。</P>
“簡直是荒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