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喜歡她的關心(1 / 1)







傾身靠近,薑綰才看清楚他現在的臉色格外蒼白。涼薄的唇瓣像是蒙上了一層冷霜,額角一層細細的汗珠兒。薑綰一眼就看出來他是低血糖,她前世落魄到連飯都吃不飽,最知道那種突然之間就天旋地轉的滋味。男人也真是夠能忍的,竟然還能麵色如常地走出來上車。要不是她突然跑出來,他也不會向任何人展露自己的半點脆弱。薑綰摸了摸口袋,手心裡是一塊桃子味的糖果。前世的很多習慣都改不了,她自己低血糖,也認為顧知遇難免會低血糖,身上總是帶著他喜歡吃的糖果。隻可惜,這塊糖她揣了十年,一直給他準備著,顧知遇吸她的血,吸得腸滿腦肥,怎麼可能低血糖……薑綰飛快剝開了糖紙,喂到了顧懷宴的嘴巴裡。堅硬的糖塊在舌尖融化,彙成一股暖流從味蕾流進心口,顧懷宴輕咳了兩聲,眩暈感緩緩消失,大手又捂住了自己的胃。薑綰忍不住脫口而出,“你們總是忙工作,三餐不整點兒吃,晚上又想著應酬,”薑綰細細的手指按在他的上腹部,在兩個穴道之間不輕不重地滑動,“今天胃疼,明天胃炎,後天保準兒胃癌。”他是突發的胃痙攣,典型的總裁病,顧知遇倒是得過,痛起來的時候在床上“哇啦哇啦”的狂叫。顧懷宴竟然還能端坐在車上,咬著牙,不吱聲,隻有睫毛的一絲顫抖才隱隱泄露他現在的痛楚。薑綰逆著痙攣的方向,用巧勁兒拆解了肌肉絞痛的力道,整個人湊得很近,滿臉的關切和嚴肅。那陣痙攣勁兒過去了,她長舒一口氣抬頭,正好看到顧懷宴深邃的目光。他那雙鳳眼太有壓迫感,拒人千裡之外似的,薑胭心中微微一顫,才算是驚覺自己越界了。剛才的話不招人待見,隨意上手摸他的腹部,也挺沒有邊界感的。薑胭收回了手,臉上火辣辣的,“我,我那話都是胡說八道的,您,您彆往心裡去……”薑胭也挺懊惱的,多管閒事的虧,她都用生命去還了,現在居然又重蹈覆轍。“您真彆多想,純屬我嘴欠——”“嗯,”顧懷宴嘴角帶著溫暖的笑意,打斷了她的話,“我錯了,我改,以後都聽你的。”這話顧知遇總說,語氣中是不耐煩,戲謔,和嘲諷。可同樣的話被顧懷宴說出來,卻帶著幾分欣賞和縱容。仿佛他真的在認錯,真的打算以後都聽她的。“是呀,薑小姐,”他的林特助在前麵開車,忍不住小聲說,“昨晚在您那邊就一口沒吃,早上忙著開會,減少醜聞造成的損失,剛開完董事會,抿了一口咖啡就被您一通投訴電話叫過來了,不得病才怪呢!”“多嘴。”顧懷宴打斷了林特助的話。可薑綰卻也知道了,他突然低血糖犯胃病,還是與她有關。薑綰不好意思地說,“顧總,那我請您吃飯吧。”顧懷宴點了點頭,明顯心情不錯。薑綰打開手機軟件,埋頭挑飯店。那家湘菜很好吃,觀瀾家的浙江菜做的也不錯,輝夜姬家的日料和牛肉都堪稱一絕,可是薑綰挑了半天……也沒挑上任何一家飯店。“怎麼了?都沒有你愛吃的?”顧懷宴看著薑綰緊鎖的眉頭,忍不住問。“不是啊,”薑綰啥都能吃,啥都愛吃,但是……“您不是有潔癖麼?我也不知道這些飯店的廚師們人品怎麼樣,怕他們做的飯臟了你的腸胃……”顧懷宴一向深沉的臉色微變,忍不住“噗嗤”一聲。薑綰這才回味過來,她轉過頭來,男人笑眼玩味,涼薄的嘴唇動了兩下,沒聲音,看口型,好像又在笑她【傻】。“對啊,我潔癖很重的,薑小姐請我吃什麼呢?”他勾起的嘴角有一點點壞。薑綰鼓了鼓粉腮,對林特助說,“麻煩您去荔枝灣好麼?”荔枝灣是一個湖,位於荔枝彆墅的中心,是北城近十年來最奢華的彆墅。當初顧知遇說以荔枝灣當婚房娶薑綰,足見對薑綰的真心,北城的大小媒體報道了三天三夜,人人豔羨不已。沒想到,連婚房都是人家顧懷宴送的……不過雖然是顧懷宴買的,但這是他第一次過來。房間裡還滿是喜慶的新婚裝飾,會客廳的牆壁上,是薑綰和顧知遇的結婚照。照片裡的薑綰乖巧地靠在他大侄子的心口,笑得燦爛又幸福,好一對神仙眷侶。顧懷宴的臉色緩緩沉了下去,深邃的眸子閃過幾絲寒光。“小叔叔……”薑綰的聲音隨即響起。她穿著圍裙走了出來,蓬鬆的長發綰在腦後,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便看到了自己那傻缺的結婚照。她燦爛的笑臉上,簡直寫滿了【怨種】兩個字。這就是不幸的開端!薑綰心中的意難平上來了,隨手一揮,手中的醬油瓶子,“咚!”一聲,狠狠地砸在了結婚照上。瓶子碎了滿地,褐色的汁水濺滿了顧知遇那張偽善的笑臉上,如同鮮血一般落滿了整麵牆。顧知遇的臉上像是布滿了血淚!薑綰這才算是爽了。“哎呀,瞧我,手抖了,居然連瓶子都沒有拿穩。”薑綰笑著對顧懷宴解釋,堂而皇之,卻笑得燦爛。顧懷宴緩緩沉下去的臉色,也躍上了幾分輕快,“以後小心點,拿不動就喊我,彆劃傷了自己的手。”“對了,還真有件事情求您,”薑綰這才想起來她叫他是為了什麼,一邊說話,一邊引著他往廚房裡走,“櫃子頂上的魚露我夠不著,您能幫我拿一下麼?”薑綰指了指廚房頂櫃,一轉身,他離她隻有一厘米的距離。男人寬闊的胸膛就在她的咫尺之間,身上的烏木沉香味道很淡,卻帶著強烈的侵犯性。薑綰瞬間屏住了呼吸,手指微曲,鵪鶉一般地僵在了原地。“哪個?”顧懷宴甚至不用仰頭,隻是平視就可以看到頂櫃上的所有食材,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頂櫃,語氣很輕,又一絲喑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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