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樹下，周茉一步步逼近，身後還跟著好幾個男人。他們沒穿製服，但是身上那種鐵血氣息卻讓人不容忽視。周茉指責的聲音很大，甚至帶著幾分委屈，“薑綰，你就這麼嫉妒我的優秀麼？”“十位考官，不是給我九分就是給我十分，隻有你給我兩分！你有本事就說說，你憑什麼扣我那麼多分！”周茉冷笑一聲，“彆以為你靠著齷齪的手段擠進了安全局內部，就能為所欲為。你這樣瞎給分，是會被處分的，”“到時候新職位的屁股都沒有坐熱，你就得灰溜溜地滾出這裡！”周茉眼底泛紅，被氣得不輕。考試現場明明她表現得最好，但是薑綰卻給了她2分，反而給了那個叫約翰的8分，就因為她的評分，周茉可能就無緣安全局了！這口氣，她怎麼能忍！安全局裡越來越多的人湊了過來，聽到了周茉的遭遇，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善了起來。薑綰靜靜聽她說完，雙手抱懷，上下打量了她兩眼，眼神不屑，語氣倒是很真摯，“這位考生，麵試分具有很大的主觀性，我給你2分……”她頓了頓，笑意更深也更涼薄，“當然是因為我覺得你麵試表現不行，不合格，”薑綰看著她憤恨不平的眼睛，淡淡地補了一句，“很爛。”“你——”周茉要被她氣死了！周茉又是飆德語又是飆法語，還拆竊聽器，哪個表現能用【爛】來形容？“你就是故意針對我！你就是嫉妒我！你就是公報私仇……”周茉跺著腳在安全局內部大聲喊著，恨不得把局裡所有人都叫過來。“公報私仇？”薑綰秀眉微蹙，“周考生，咱們倆有仇麼？”薑綰的笑意帶著點兒邪性，“咱們不是好閨蜜麼？你不是還幫我追顧知遇麼？我結婚那天，你還幫我送婚禮回禮，咱們關係這麼好，哪來的仇啊？”“我——”周茉被薑綰說得啞口無言。“我不管，”周茉壓抑住自己的心虛，反正在安全局裡，她就是永遠的小公主，她爺爺可是安全局的創始人，是躺在國家功勳薄上的人，“就是你故意給我打低分，我對分數表示抗議，我要找局長和各位領導給我主持公道！”薑綰淡定地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好呀，有任何需要我配合的地方，讓局長和處長直接通知我。”接薑綰的車正好開了過來，薑綰剛要上車，顧懷宴也從局長辦公室走了出來，大手攔住了車門，笑著對薑綰說，“薑考官，順路，蹭個車。”兩人本就去一個房間，一張床，的確順路，薑綰勾唇一笑，對他微微頷首。“三叔！”周茉眼眶通紅，像是被人欺負了似的，帶著哭腔，攔在顧懷宴麵前，大眼睛裡憋著淚，“薑綰她給我2分，我不服！”周茉白淨的小臉上帶著幾分不服輸的韌性，下巴被氣得微微抖動，無辜又可憐，能把所有男人的保護欲激發出來。顧懷宴果然停下了腳步，“周茉，那你知道我給了你多少分麼？”周茉搖頭，她一看到了薑綰的評分就直接氣炸了，跑出來跟她理論了。“我給你了零分。”顧懷宴的聲音很輕，很淡，但是全場再沒有其他的任何聲音。“想知道為什麼麼？”顧懷宴少見得不再那麼惜字如金。周茉的淚水無聲無息地劃過臉頰，繼續搖頭。“因為係統不能錄入負分。”連薑綰都吃驚地看了一眼對外人漠然無情的顧懷宴。男人薄唇輕啟，語調是滲入骨髓的涼薄，“周小姐，我看在你大伯的麵子上，看在你烈士家屬的麵子上不動你，但是你最好有點自知之明，小心點。”顧懷宴對她已經足夠優待，他不喜歡警告人，更不喜歡威脅人，惹他的人，早就去閻王殿報道了。周茉的淚“唰”的一聲就落了下來。顧懷宴說完，隻留給周茉一個滿是厭惡的背影，便上了車。豪車黑色的玻璃劃過他棱角鋒利的側臉，狂傲，無情，對一切發自骨子裡的淡漠。現在這副皮囊，連薑綰都難以相信他在床上能那麼炙熱，那麼浪……薑綰對周茉無辜地笑了笑，轉身也要上車。“等等，”周茉再度攔住了薑綰，委屈和不甘化作了恨意和報複欲，她擦乾眼淚，拿出身份證，一字一頓地說，“我實名舉報，”“我周茉實名舉報，北城安全部新任職員薑綰通過不正當的手段進入安全局！”“她沒有考試成績，沒有經過資格複審和公示，”公務員招錄考試對外公開，安全局網站上的招錄信息就是證據。不僅如此，周茉舉起手機，選擇了一個小視頻直接發到了網上，她冷冷地說，“薑綰夜會安全局高層，出賣身體換取名額，與安全局高層沆瀣一氣，走內部通道，招錄不公開，不透明，不公平！我要求徹查！”周茉早就覺得薑綰能當考官這件事情裡麵有貓膩，她在安全局裡麵人脈太多，半個安全局都是她的恩師和師兄，她剛才偷著調了最近的監控，果然看到了薑綰的出入記錄。月黑風高，萬籟俱靜，安全局裡麵，一個身戴勳章的男人給薑綰開了門，兩個人拉扯良久之後，才進了屋……這就是薑綰走後門的證據！周茉直接把這段視頻發到了微博上！這段時間正是考公的關鍵時期，#考公#兩個字幾乎天天掛在熱搜上。大多數人都在抱怨題目難，上岸難，周茉這條視頻等於在本就洶湧的河水裡又扔了一個巨型炸彈！全國網友，尤其是自詡小鎮做題家的有誌青年們全都瘋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因人設崗？】【薑綰家那麼有錢，已經是北城戶口了，為什麼還要欺壓我們這些窮苦的老百姓？搶我們這少得可憐的名額！】【連公示都沒有，手續流程全部暗箱操作，不知道是資助了大錢，還是傍上了大佬！】【我也實名舉報，要求國家徹查安全局，查清楚薑綰的入職流程，把和她私相授受的那位大人物也給我揪出來！】【打下這些字的我氣得雙手顫抖，小城市從小考到大，沒日沒夜在考公團裡打卡，媽媽去世了我都來不及奔喪，隻想上岸讓她也瞑目，沒想到這一切都被關係戶直接黑了！】【滾！敢在公務員考試中走後門！你真是惹到了全世界最不好惹的一群人！】【沒錯，我們沒權沒錢沒勢力，上岸失敗隻有一腔怒氣！】【友友們，已經扒出來了，薑綰大學期間學的外語，現在是蘇繡協會會長，我就不信這樣的人能考得過我們這些小鎮做題家！】網上炸了，現場也炸了。北城安全局的職工們幾乎都圍了過來。“薑女士，請給我們，也給所有的考公人，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