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電動小玩具(1 / 1)







薑綰搭在他臂彎上的手微微一頓,仿佛大腦也需要仔細思考過濾這則信息一般,僵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把手緩緩地抽了出來。習慣了挽著他的胳膊,突然抽出來,甚至不知道一雙手應該放在哪裡。她曾經用儘全身力氣去愛一個人,愛了個遍體鱗傷,愛了個命喪黃泉。她被顧知遇搞出了應激反應似的,一提到婚姻,就手腳發抖。仿佛任何一場婚姻,都會將她推向無儘的深淵中。她理智上知道,顧知遇和顧懷宴是不一樣的,她也知道,爸爸媽媽是期待她結婚的,她也知道,現在不找個合適的,沒準以後還得接受無聊的商業聯姻。她在顧懷宴在一起時間不長,但是她知道,他會對她好的。可是理智在前世的種種麵前,實在太不堪一擊了。提到結婚,她就心裡打顫,渾身上下寫滿了抗拒。“顧總,”她的稱呼變了,疏離又冷漠,她甚至不敢看那雙過於灼熱的眼睛,緩緩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喃喃自語,“咱們像現在這樣,不好麼?”“不好。”他唇瓣微動,看不出任何情緒。薑綰想試著勸勸他,“婚姻和感情都挺沒意思的,隻要動了感情,就一定會受到傷害,”她眨巴著大眼睛,淺茶色的眸子裡氤氳著三分水汽,“我不想再受到傷害了。”“薑綰,我可以給你任何承諾,”顧懷宴知道自己這一步算是兵行險棋,但是如果他不逼她,薑綰會永遠把自己龜縮在殼裡,永遠看不清楚自己的內心,“我可以向你發誓,我保證不會讓你受傷。”顧懷宴早就厭倦了這種無聊的肉體關係,他求,她予,薑綰伺候他像是伺候老板。他見過她是怎麼去愛顧知遇的,見過她那樣刁蠻任性,那樣撒嬌不講理。他不想永遠隻能默默站在她的身後,說好聽了,現在是他在逼她,說難聽了,他是在向她求一個身份。顧懷宴知道,現在說結婚,她一定不同意,步子邁得太大。但是隻要薑綰給到他合適的反應,他也可以退一步,比如先當情侶。愛情博弈,有人出招,有人坐莊,顧知遇跟她賭錢,顧懷宴跟她賭心。“薑綰,結婚麼?”顧懷宴的聲音緊張到微微發澀,鳳眸疏離卻深邃,帶著致命的吸引力,“無論上一段婚姻多麼失敗,你也應該走出來了。”薑綰彆開了眼睛,看著黑夜中的海浪,輕聲說,“顧總,在我心中,結婚是一件神聖的事情,曾經,我隻想過和顧知遇結婚,而現在……”薑綰沒有說話,顧懷宴知道,她從未想過跟他結婚。她隻想著暫時享受這段肉體關係,然後在他膩了的時候抽身而退。“顧總,”月色柔柔地灑在她的臉頰上,她美得越發出塵,越發朦朧,“結婚我就不考慮了,”她無處安放的手終於找到了安放的地方,那就是握在一起,用指甲相互摳著自己的掌心,疼痛足夠讓人清醒,也足夠讓人把軟弱的情緒憋回去,“還債這段時間,我有什麼做得不好的,請您見諒,感謝您的包容,”薑綰朝著他微微頷首,“那……”薑綰的聲音哽了一瞬,“那我就先走了。”薑綰咬著下唇,不敢看他,依舊那樣低著頭,心中明明仿佛有千言萬語,但是卻喉嚨微啞,再多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了。眼睛很沉,鼻腔很酸。她低著頭,側著身子,從顧懷宴和遊輪圍欄中間狹小的空間走了過去。她提著一口氣,生怕不小心碰到他,在牽扯出什麼彆的事情來。債務還清,明明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可薑綰卻覺得心頭多了一塊大石頭。連續幾天躺在床上,半點精神都提不起來。她把一切情緒歸於債務還清之後的疲憊。畢竟曾經緊繃的一根弦,現在忽然鬆開了,人難免會有些不適應。手機響了兩下,薑綰打開看,居然是來自顧懷宴的信息,他彬彬有禮:【薑綰,祝你一切安好。】八個字,疏離,冷漠,像是過年時群發的無聊信息。可看著這幾個字,薑綰卻覺得眼皮子更沉了,鼻腔也更澀了。心頭空落落的,居然莫名有種……失戀的感覺。正常人會對債主產生這種情感嗎?薑綰把自己呈【大】字型癱在床上,還以為債務關係會維持個幾年,記得他還說過,要等他膩。看來隻是膩了啊。男人都一樣,薄情寡義的,一定是又喜歡上了更漂亮的小姑娘。這樣算起來,顧懷宴結束一段關係,再開啟新關係,也算有品。總比顧知遇好。一晃,就過年了。這個漫長的冬天終於要過去了。薑綰早就被春晚邀約了,排練了兩次舞蹈,靈犀舞蹈團的團長韓北山眉心緊鎖,“動作完美,但是薑小姐啊,你不會笑了麼?”他歎息,“怎麼就笑容勉強,一臉的苦大仇深?這裡是春晚的舞台啊,你得發自內心地笑啊,你以前不是挺會笑的麼!”薑綰無語。她覺得自己笑得很真誠啊。非常發自內心。特彆燦爛。韓北山捅了捅送薑綰來彩排的薑景言,“你妹妹到底怎麼回事?”薑景言小聲說,“我看是失戀了……”韓北山長歎一聲,“你們這些談戀愛的就不能換個時間分手麼?”“剛才顧氏集團的林特助跑過來說顧氏撤資,因為老板被人甩了,你妹妹又失戀了,你說說,大過年的不是見家長談婚事的好時候麼?一個兩個都鬨什麼分手!”薑綰的耳朵微微豎了起來。薑景言也好奇,“誰?顧氏集團,商會會長,顧懷宴?被女人甩了???扯什麼呢?”韓北山整理著舞蹈道具,語氣失落,“我哪知道什麼樣的天仙公主能甩他啊?”在韓北山的哀歎之中,薑綰離開了春晚彩排現場。過年了。全世界張燈結彩,紅紅火火,一片歡騰。顧家老宅。占地十八公頃,一百多個房間,奢華古樸的豪門世家,傭人們全都放假回家了。隻剩下一個病重的顧老太太,和一個沉默寡言的顧懷宴。顧懷宴生平第一次打開了電視機。坐在沙發上,端著威士忌,看了春晚無聊卻熱鬨的開場舞;無聊也不搞笑語言節目;深邃的冷眸和春晚的一片歡騰格格不入。但是他竟然真的從頭看到了尾。六個小時的春晚,他看到了淩晨十二點的落寞,一群人齊唱難忘今宵——可沒有他的薑綰。靈犀舞蹈團的舞蹈被他翻來覆去看了十八遍,每個舞蹈演員的臉都認得清清楚楚,沒有薑綰。顧懷宴揚手,把威士忌灌進了自己喉嚨中,辛辣的酒劃過食道,火辣辣的痛楚……他很快就來到了薑綰的窗外。柔軟的燈光還在,薑綰也沒睡。從窗外望進去。薑綰穿著一襲黑色的吊帶睡衣,坐在床上,手中,那個一個粉色的電動小玩具。女人仔細閱讀了使用說明,又認真地把小玩具清洗了好幾遍,皺眉,咬牙,終於——掀開柔軟的裙擺,打算把小玩具,放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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