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無小陸)(2 / 2)

皮囊 潭石 2784 字 6小時前






“有可能,”孟釗上了車,關上車門,“再去趙雲華家裡一趟。”

上次因為急著申請逮捕令,隻顧著在趙雲華家裡搜索她的殺人證據,卻錯過了不少細節。

到了趙雲華家裡,孟釗先用視線掃了一圈,然後注意到臥室門口放了一個垃圾桶。

他走近了,半蹲下來,拿起扔在裡麵的一個相框。

這相框看上去有些廉價,一看就是在那種批發市場買來的,小時候這種相框還挺常見,這些年已經在各種場合難覓蹤影了。

相框裡框著的是趙雲華和周衍的合照,從動作來看,照片是周衍伸長另一隻胳膊自拍的。兩人的距離很近,臉上都掛著開心的笑容,乍一看真是讓人覺得情同母子。

這相框被趙雲華扔在了垃圾桶裡,保護照片的那層玻璃也被打碎了,出現了發散狀的裂痕。看來在扔相框的時候,趙雲華的情緒應該非常激動。

孟釗注意到相框下麵還有一個小紙盒子,他把那紙盒子拿起來打量。

是那種快遞常用的紙箱,但比一般紙箱要小一些,底部隻有巴掌大小,上下蓋子的開合處纏了一圈封口的膠帶,其中一麵被裁開了,切麵整齊,應該是使用了剪刀或小刀裁開的。

這個封口的紙箱哪來的?裡麵到底裝了什麼?孟釗又看了看垃圾桶,裡麵沒有其他有價值的東西了。

孟釗之前看過趙雲華的手機,上麵雖然下載了購物軟件,但一打開就是“版本過低請升級”的提示,如那個前台接待所說,趙雲華似乎確實沒有網購的習慣。

他站起來對程韻說:“讓周其陽帶人過來一起搜一下這屋裡,看看有沒有能裝進這個紙箱的東西。”

孟釗說完,又在屋內轉了一圈,依次拉開趙雲華的抽屜看了看。

趙雲華的抽屜裡分門彆類地裝著不同東西,有塑料袋,有捆紮繩,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看上去都跟案子沒什麼直接關係。

孟釗又拉開電視下麵的抽屜,那看上去是趙雲華專門盛放藥物的抽屜,裡麵裝著的多是一些感冒藥。在將抽屜合回去的時候,下麵的滾軸卡了一下,孟釗活動了一下抽屜,才將其徹底合上。

滾軸下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孟釗敏感地察覺到,他把抽屜再次拉開,手掌伸下去托住抽屜底部,另一隻手一用力,將抽屜卸了下來。

他俯下身一看,裡麵果然有東西被卡住了,是一個小藥瓶。大概因為來回活動抽屜,藥瓶上的字跡已經被磨損得看不太清楚了。

這藥瓶裡的藥是趙雲華之前吃過的麼?這會是什麼藥?孟釗腦中又出現了那個疑問:凶手為什麼料定趙雲華一定會自殺……

孟釗把藥瓶裝起來,打算拿回去讓物鑒科化驗一下藥物成分。

下午,周其陽帶了幾個人去趙雲華家裡搜了一通,回來告訴孟釗,沒在趙雲華家裡發現更多可疑的東西。

“會不會是從外麵撿回來的紙箱啊?”周其陽說,“趙雲華不是每天都會翻垃圾箱撿紙箱嗎?”

“這紙箱是新的,”孟釗說,“而且沒跟她那些要賣廢品的紙箱捆在一起,應該不是撿來的。”

“那裡麵裝了什麼?吃的東西,被她吃了?或者是紙被她燒掉了?但是沒發現灰燼啊……”

如果紙箱裡確實有東西,而現在這東西又不翼而飛了,那會不會是……

“難道有人在我們之前去過趙雲華家裡,拿走了那個東西?”周其陽適時地說出了孟釗的猜測。

“那可不好查啊……”周其陽喃喃自語,“那地兒群租房那麼多,每天人來人往的,根本查不出來是誰啊。”

正在這時,辦公室裡的電話響了,離得最近的程韻接起來,應了兩聲後對孟釗說:“釗哥,厲姐找你。”

“知道了,”孟釗應了一聲,起身後對周其陽說,“去找找趙雲華家附近的監控,看看11號晚上她回家的時候情緒怎麼樣。”

孟釗到了樓上法醫室,厲錦正倚著桌子看新出的檢測報告。

“怎麼樣?”孟釗走過去。

“真是有點奇怪,”厲錦把報告遞給他,“你不是讓我檢測每條勒痕上的凶器殘留物分布嗎?你看啊,這幾條從背後勒的痕跡上,都提取出了捆紮繩的相關物質,反而這條從前麵勒的最深的這一條痕跡,卻沒有提取到。”

孟釗翻看著那份檢測報告:“是很奇怪。”

“也或許是從背後勒的這幾條,周衍掙紮得比較劇烈,所以摩擦之下凶器殘留比較多,”厲錦分析道,“而從前麵勒的這一條,很明顯周衍當時已經沒什麼掙紮的力氣了……”

“但經過前麵的掙紮,捆紮繩已經磨損得比較嚴重了,不會一點殘留物都沒留下。”孟釗搖了搖頭,否定厲錦的猜測,“然而這份報告上,那條從前麵勒的勒痕上,卻是沒有檢測出跟捆紮繩有關的一點物質。”

“確實是,”厲錦思索著輕聲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因為凶手換了凶器。”孟釗說,“如果是跳繩這類光滑的繩索,就很難在勒痕上留下痕跡。”

“倒是有這個可能,”厲錦點頭道,“但凶手拿著兩個凶器去也是準備夠充分的,而且……”

“而且,”孟釗接著她的話說,“明明有跳繩這種更不容易留下痕跡,而且更不容易斷裂的繩索,為什麼一開始會選擇用捆紮繩?”

厲錦抬頭看著他,覺得他還有話沒說完。

果不其然,孟釗接著說:“所以,可能換的不隻是凶器,凶手也換了。”

厲錦的神色開始變得凝重起來:“什麼意思,你是說……勒死周衍的真凶不是趙雲華,而是另有其人?”

“嗯,”孟釗指著報告書上周衍脖子上的勒痕,“你看這幾條背麵的勒痕,雖然周衍當時掙紮得比較劇烈,但這些勒痕相對來說比較淺,可能會讓周衍短暫窒息,但不足以致命。但這一條正麵的勒痕,顯然力度和位置都很致命,導致周衍舌骨斷裂、徹底斷氣的就是從正麵勒的這一下。”

厲錦聽著他的分析,提出自己的疑問:“這點我們之前也考慮過,但從後麵勒住的時候,周衍是掙紮的狀態,而且因為趙雲華比周衍要矮,不好使力,而從正麵勒住的時候,周衍是接近窒息的躺倒狀態,這時候的勒痕比之前更深也是有可能的……”

“你說的也有道理,”孟釗說,“但還有一個側麵證據,趙雲華每天從垃圾桶撿紙箱和酒瓶回家的時候,要用兩隻手一起提著那個袋子,說明她並不是一個力氣很大的人。而且,周衍當時是被勒到窒息的狀態,趙雲華經過這一番折騰,肯定也累得沒什麼力氣了,這時候再從正麵一擊致命,一下子精準勒斷周衍的舌骨,幾乎不太可能。”

話至此,厲錦被說服了,她思索片刻道:“那這樣的話就能解釋為什麼在周衍的死亡時間段內,趙雲華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明了……”

“這也隻是我的猜測而已,”孟釗合上那份報告,“具體的還要再往下查,謝了師姐,這份報告我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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