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2)

皮囊 潭石 3759 字 4小時前






下午兩點,孟釗分配好任務,刑偵支隊聯係了各處派出所,開始分頭排查明潭市市郊的幾處有河流流經的地帶。

孟釗和周其陽去了懷安區周邊,當地派出所接到任務,已經派出了十幾個民警在周圍排查。

這次排查任務比之前排查女孩失蹤案更要難得多,畢竟視頻上的這個地方,除了一條狹窄的土路以及周圍的樹木和蒿草,根本就沒有明顯的標誌性痕跡,這種情況排查起來難度極高。

派出所負責這次排查的民警走過來說:“孟隊,北邊差不多排查了一遍,沒發現照片上的地方,再遠就聽不到河流聲了,咱們往東走走。”

“好,走。”孟釗捏著照片,在派出所民警的帶領下朝東走過去,周其陽也跟著走過去。

走了十幾米,他的手機震動起來。

孟釗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盧洋的名字。

他一邊用視線打量周圍的環境,一邊接起電話:“什麼事?”

“孟、孟隊,”電話裡傳來盧洋的聲音,急喘著氣,似乎正在急速地奔跑,聲音裡夾雜著驚恐的情緒,“救我,快來救救我,我、我拍到了證據……”

“你在哪?”孟釗察覺到不對勁,當即問道,“說地址。”

“文、文……”對麵還沒來得及說出地址,電話便被切斷了。

孟釗立刻將電話回撥過去,但那邊立刻掛斷了。再撥過去,盧洋的手機關機了。

文?是文昭區?盧洋難道還在查周衍案?那他說拍到證據,究竟是什麼證據……

不管怎麼樣,盧洋現在應該有危險,必須趕快找到他。

孟釗立即將盧洋的手機號發給張潮:“潮哥,立刻定位這個手機號最後的通話位置。”

“怎麼了釗哥?”一旁的周其陽看出孟釗的神色忽然變得冷峻,問道。

“盧洋有危險,走,去文昭區。”孟釗說完,又向派出所民警說,“你們繼續排查,有消息聯係市局。”

然後他抬腿朝警車的方向跑過去,周其陽也快步跟上孟釗。

兩人拉開車門,分彆從兩側上了車,周其陽一邊拉安全帶一邊問:“盧洋?”

孟釗啟動車子:“就是之前那個公眾號文章的發布者。”

“那篇導致趙雲華自殺的公眾號文章?”周其陽意外道,“他出什麼事兒了?”

孟釗將車開上路,車後頓時起了一片揚塵:“事情發生之後他來找過我,說自己對趙雲華的自殺很愧疚,想查清真相彌補這次過錯。”

“他真去查了?查到吳韋函了?”

“不知道,他剛在電話裡說拍到了證據,到底是什麼證據……”孟釗回憶著剛剛盧洋在電話裡的語氣,急速奔跑,上氣不接下氣,總讓他聯想到邵琪在視頻中一邊驚慌逃跑一邊回頭的畫麵,他加大油門,再次提了車速,“先救人要緊。”

車子從村莊的內部道路駛向國道,擱在中控台的手機這時又震了起來。

周其陽拿過手機:“陌生號碼。”

“接,”孟釗開著車,語速極快地作出決定,“如果跟盧洋的事情有關,我儘量拖延時間,你立刻發消息讓張潮定位。”

“好。”周其陽應道,然後按了免提。

電話接通了,聽筒裡傳來聲音:“孟警官。”

那聲音極度失真,一聽就是經過處理的假聲。

孟釗語氣沉穩:“你是誰?”

那人沒回答他的問題,繼續說:“孟警官,你是不是有個叫盧洋的朋友?”

孟釗也同樣沒回答他的問題,問道:“你是吳韋函的人?”

“我隻是一個想要奉勸你一句的好心人,案子查到這一步就適可而止,如果繼續查下去,那你身邊的人可能都會跟盧洋落得同樣的下場。孟警官,做個識時務的人,對你來說不是壞事。”

“你把盧洋怎麼了?”孟釗說著,看了一眼周其陽。

周其陽朝他比了個“ok”的姿勢,意思是技偵那邊已經接到消息開始定位了。

那人繼續說:“孟警官,與其擔心死人,不如先去醫院看看你那位受傷的朋友。”

陸時琛?這人的意思是陸時琛有危險?孟釗的手指頓時捏緊了方向盤,右腳下意識急踩刹車,車身陡地朝前一晃,兩人的身體同時前傾。

孟釗竭力讓自己保持鎮定,當務之急,他必須要給技偵留足時間,讓他們查到這人的位置。

他把車速放緩,一邊將車停至路邊一邊說:“你在威脅警察?吳韋函已經被關到了看守所,接下隻會有更多的罪證將他送進監獄,都到這時候了還替他賣命,你覺得值麼?留盧洋一條命,對你來說也不是壞事。”

他還沒說完,那邊掛斷了電話。

孟釗立刻給陸時琛撥電話,嘀嘀聲響起來,在等待陸時琛接通的時間,他問周其陽:“定位到了嗎?”

“定位到了,潮哥把地址發來了,”周其陽看著手機上張潮發來的消息,見孟釗撥出的電話沒人接,他問,“釗哥,你朋友會不會真的有事啊?”

“不知道。”聽筒內這時傳來電話無人接聽的提示,孟釗又撥了護工的號碼,同樣也沒人接。

嘀嘀聲一直在響,孟釗的心臟不住地往下沉,醫院那種地方,每天出入的人成百上千,魚龍混雜,如果真的有人混跡進去對陸時琛做了什麼……

孟釗抬手拉動車門把手,將車門推開,對周其陽說:“我得先去醫院一趟,你根據技偵發來的定位,立刻發協查通告,封鎖周圍的交通關口,任何人車出入都需要嚴查身份信息,然後你趕緊帶人過去,我稍後就到。”

孟釗說完,推開車門下了車。

他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醫院。

車子開往醫院的路上,他又打了幾個電話,但全都沒撥通。

孟釗控製不住地往最壞地方向去想,陸時琛重傷未愈,身邊除了護工也沒有其他人陪著,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對他下手,此刻便是最好的時機……

一定是吳韋函,那場車禍就是吳韋函策劃的,他知道陸時琛因此受了重傷。

媽的。孟釗捏緊了拳頭。

從療養院救出的那幾個人都被安排在四樓最東側的監護室裡集中治療,陸時琛剛一走過去,門口負責看守的警察就攔住了他:“過來乾什麼的?”

“我是你們孟隊的朋友,”陸時琛看著那個警察,“他讓我過來看一眼這裡的情況。”

“朋友?”那警察打量著陸時琛,想起了幾天前幫救護車擋住了一起車禍的那個孟隊的朋友——聽說徐局還親自來送過錦旗,因為這件事,陸時琛已經成了市局上下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名人,“就是那天跟孟隊一起去療養院救人的……”

陸時琛“嗯”了一聲:“我給你看孟隊和我的聊天記錄,”他說著,手指插到兜裡,眉頭緊跟著微微皺起來,“抱歉,手機落在了病房,我回去拿。”

“算了算了,”那警察立刻說,“您傷得這麼重,還是彆跑一趟了,進。”

“謝謝了。”門打開,陸時琛走進去。

他徑直走到那個老人的病床旁邊,盯著她的臉。

難道是記憶出現了偏差麼?還是說,十二年過去,這個老人的麵容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眼前這個躺在病床上的老人,雖然同樣頭發花白,蒼白且年邁,但卻跟記憶裡那個他在療養院地下室見過的老人,並不是同一個人……

如果記憶沒有出錯,難道這個老人被調過包?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老人為什麼會被調包,難道是這幾個月他在做的事情已經被察覺到了?倒也有可能,幾天前他去療養院那次,應該會被監控清晰地記錄下來……

陸時琛抬起頭,視線落在病床旁邊的緊急呼叫按鈕。

他走出去,對門口看守的警察說:“那個老人的手指剛剛動了一下。”

“動了?那得趕緊叫醫生過來看看。”那警察推門走進去,按了緊急呼叫的按鈕。

幾分鐘後,醫生走了過來,在檢查了老人的基本情況後,他直起身,有些奇怪道:“沒什麼異常啊,剛剛是手指動了?”

“嗯,”陸時琛說,“隻動了一下。”

“哦,那也有可能是神經支配的手指無意識抽動,說明病人的情況在好轉,還得再觀察一下。”

“這個老人之前在療養院注射那種藥物多久了?”陸時琛語氣自然地問起來。

“具體時間還真不好推測,”醫生說,“之前孟隊也問過這個問題。”

“有幾個月麼?”

“不不不,幾個月絕不可能,從這個老人身體的檢測情況來看,她接受注射的時間是幾個人中最長的,少說也得有十幾年了。”

“我想看一下她的檢測報告。”陸時琛說。

“您是……”醫生看著陸時琛,麵前這人的長相和氣質相當優越,身上穿著病號服,似乎是住院病人。

“我跟孟隊一起去療養院救過人。”陸時琛說。

“您就是那位救了一整輛救護車的人,”醫生恍然大悟,“來,檢測報告在辦公室,您跟我來,說起來那天的事情真得謝謝您啊……”

出租車停至住院樓前,孟釗付了車費,推開車門一路快步跑進住院樓。

他來不及等電梯,三步並作兩步地上了樓梯。

推開特需病房的門,陸時琛不在,病房裡空無一人。

孟釗一瞬間有些心悸,他隨手拉過一個經過的護士:“這病房裡的人呢?!”

他語氣嚴厲,護士冷不防被他嚇了一跳:“沒、沒見到啊。”

“我是警察,帶我去監控室。”孟釗正要拿出自己的證件,對麵清洗完餐盒的護工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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