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了馬車上,有紗簾遮住了外邊似火的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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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離的唇角微微抿起,但眼中笑意太過明顯,就叫阿琇很是窘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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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思,被人發現了……</p>
牙一咬心一橫,阿琇索性把那支木簪子拿了出來,遞到了鳳離麵前去,“給我爹爹買的。
”</p>
鳳離:……</p>
“不過買完了我又覺得,這個可能不大適合他老人家,太嫩生了點兒呢。
就,就給了阿離哥哥吧。
”</p>
她揚著下巴,努力做出了一副雲淡風輕的高傲樣子。
薄薄的幾乎透明的小耳朵上染上的紅暈卻已經出賣了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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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離與她麵對麵坐著,幾乎都能聽見她加速的心跳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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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多謝阿琇了。
”鳳離沒有接木簪子,卻往前俯身低下了頭,“你替我帶上可好?
”</p>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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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墨色的發絲順著臉頰滑下,蕩了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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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琇抓住了那縷調皮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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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離的發間散發著清淡的皂角香氣,順滑極了。
幾乎是控製不住的,阿琇將那縷發絲繞了繞,一鬆開手指,那發絲就自然地順開了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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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離笑了起來,抬起眼簾看著阿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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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我的頭發?
”</p>
他的眼睛約莫就是介乎於桃花眼與鳳眼之間的形狀,眼角處弧度微微地挑起,線條十分的流暢。
當他輕輕撩起眼簾,從阿琇的角度看去,那雙眼睛裡滿滿的裝著笑,瞳仁中仿佛都是自己,帶了水色的溫柔仿佛能夠將阿琇這個兩輩子的感情小菜鳥溺斃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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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琇捂著心口往後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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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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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蘇破天際的操作哪……求阿離哥哥你不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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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脖頸一熱,已經被鳳離探身從後麵擋住了,再不能後退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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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離哥哥?
”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阿琇吞了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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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怯生生的樣子叫鳳離嘴角有一瞬間的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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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琇還是個孩子。
自己這樣的模樣,大概是會嚇到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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拇指無意識地動了動,恰就碰到了阿琇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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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觸感喚回了鳳離的意識,他鬆開了手,卻不想就這樣放過阿琇——這小丫頭好不容易能夠對著自己麵紅心跳,怎麼就這樣放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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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了手,輕笑一聲,問阿琇,“簪子還給不給我?
”</p>
低頭,“阿琇幫我戴上,可好?
”</p>
這是他第二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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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著簪子的手指緊了緊,阿琇隻覺得手心裡都滲出了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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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抖著手,阿琇直起了身子,將那支木簪歪歪扭扭地插到了鳳離的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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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簪子是我親自買的,親自為阿離哥戴上的。
阿離哥你不喜歡了,就還給我,不許送人。
”</p>
鳳離抬頭,順勢捉住了阿琇正要收回的手,“我很喜歡,會一直喜歡。
琇兒,謝謝你。
”</p>
雖然覺得很有些不合適,阿琇還是沒能舍得抽回手,就叫鳳離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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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就不由自主地出現了四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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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定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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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琇打了個哆嗦,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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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有快馬從車邊急奔而過,馬上的人呼喝著,讓街道上的人讓開路,卻絲毫沒有減慢速度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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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中,街道上禁止奔馬。
就算平時有人騎馬,也不過是緩慢而行。
敢在大街上如此的,必是有大事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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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離皺眉,撩開了車簾往後邊看了看,見街道上一片塵土飛揚。
幸而此時八月的天氣,還有些秋熱,多數人都在家裡歇晌,路麵上並沒有多少的行人,兩邊攤販頂多是吃了些沙子,並沒有人因此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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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有什麼大事麼?
”阿琇忽然間覺得心頭狂跳,似乎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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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種感覺一閃而逝,她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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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離卻是眉頭愈發深了。
方才一瞥之間,他恍惚看到的馬上之人穿著的,是邊軍的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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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先回國公府,還是去你姐姐家裡?
”</p>
胡家買下的宅子並不算遠,阿琇立刻回了神,“我去四姐姐家呀。
”</p>
有日子沒見著阿玨了呢。
鳳離點頭,掀開了車簾告訴車夫去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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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武在虎賁軍中,日常多是住在營裡的。
為了照顧阿玨,他特意去國公府請顧老太太給送了兩個得用的老嬤嬤過來,因阿玨懷著雙胎,如今月份已經大了,聽大夫說,這雙胎多是會早產,胡武另外還請了一位穩婆,就叫住在了家裡,以防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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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可巧兒,胡武正在家中——這段日子,他是時不時地就要告個假。
親叔嶽父是他的頂頭上司,胡武絲毫沒有受到過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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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的宅子不算太大,隻有三進,但本就隻有小夫妻兩個,底下仆人也不算多,也足夠住著的了。
宅子後邊也有個小小的園子,收拾得精致乾淨。
阿琇與鳳離兩個到的時候,胡武正彎腰撅腚,在花園子裡頭栽一架秋千,阿玨坐在葡萄架下的涼榻上,身後兩個丫鬟給打扇子,她自己指手畫腳地指揮著,整個兒一個頤指氣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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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姐姐,你這是……”</p>
一段日子沒見,阿玨又圓了一圈兒,肚子更是大的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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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琇膽戰心驚地看著阿玨,很是擔心生下了孩子後自家姐姐就從麵條兒變成了發麵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