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進財一臉哭相地說：“賀書記，我對你怎麽樣？你心裏最清楚，我的事你得放在心上。”他想，你們這些當官的都不是玩意，要錢的時候比誰都會說，可錢到手之後就翻臉不認人了。

賀書記說：“過段時間，我再給你找個位子，雙河鎮這麽多的企業，還能讓你一直閒著？這幾年你也沒少累，也該好好地休息一下了。”他想，你錢也掙夠花的了，該知足了。

賀書記做好了蔣進財的工作，就把自己對蔣進財的處理意見在黨委會上說了。最後，他強調：“此事到此為止，不要再節外生枝。皮革廠暫由副廠長負責。”最後的強調是讓方東曉聽的。

沈偉去皮革廠剛宣布對蔣進財的處分後，方東曉又找蔣進財談了一次話，他說：：“蔣進財，你的事還沒完，知道我說的意思嗎？”

蔣進財恨不得一下子能把方東曉掐死，他說：“我的職都被你們撤了，你們還要乾什麽？”他想，我表哥剛丟官罷職，你們就這樣整我，真讓人難以咽下這口氣。

方東曉不緊不慢地說：“你得把自己貪占的公款拿出來，起碼你縣城裏那幾處房產得充公。”

蔣進財急了，他紅著眼說：“方鎮長，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的忍讓是有限製的。”

方東曉不亢不卑地說：“你要威脅我的話，我立馬讓你進去。何去何從，你自己考慮。”

蔣進財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方鎮長，你為什麽總跟我過不去呢？”

方東曉說：“如果我讓你放任自流，皮革廠的職工願意嗎？雙河鎮七萬多鄉親父老願意嗎？”

蔣進財低下頭不吭了。

之後，賀書記又與方東曉談了一次話。他說：“東曉，我不希望蔣進財的問題再進一步發酵，該處理的都處理了，還非要鬨個驚天動地不可？”他想，對蔣進財的問題，我已作出最大讓步，你不要再揪著不放。你還有完沒完？

方東曉看賀書記想發火，就賠著小心說：“我的意思是讓他低調點，不要認為鎮政府不能對他怎樣，是讓他知道領導對他的處理太寬大了。”他想，這事暫緩一下也行，但不會就此罷休。

賀書記說：“東曉，我們是雙河鎮的領導，咱鎮又是個大鎮，縣委在看著我們，我們不能出任何亂子，不到半年的時間，就有兩個鎮長出了問題，縣委為此與我作了專門談話，如果鎮上再出亂子，你考慮過我的處境嗎？”

方東曉有自己的想法，既然你讓我放蔣進財一把，我也得向你提條件。他說：“賀書記，皮革廠廠長，我們是不是該考慮了？我們總不能讓副廠長一直兼著。”

副廠長已向賀書記送錢，他想取而代之。賀書記沒答應他也沒拒絕他，隻是說黨委得開會研究。現在，方東曉主動提出這事，又是在這個時候，他知道方東曉的用意，但他不想說破。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對手智商，遠遠超過季山青。賀書記說：“你的想法呢？”

方東曉說：“蔣進財在皮革廠經營多年，他的影響力可能滲透到每個管理人員的頭腦中，他的管理模式已經陳舊，他的下級很可能還會走他的老路，要想讓皮革廠煥發出新的生機，不能再從原來班子裏產生廠長。”他想，必要的情況下，這個廠班子得大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