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書記沒有言語， 他抬頭看下天，點著煙大口大口地抽著。

方東曉說：“賀書記，我們回去開個會，布置善後工作。”他想，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們兩個得出來一個扛包的，十有八九是自己。因為自己是鎮長，是負責這方麵工作的。

賀書記無精打采地向自己的車走去。這時候，他一把手的形象一點也沒有了。

他們到了會議室，召開全體乾部會議。在整個會上，賀書記幾乎沒說一句話，隻是不停地抽著煙，整個會議都是方東曉在講，都是他在作工作布置。

散會之後，方東曉開車去了醫院。他在車上打段靜榮的電話，想在他那兒靜一靜。他到了段靜榮的住處，倒在長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段靜榮見他這個樣子，忙蹲在他身邊抓住他的一隻手不停地撫摸著。她也知道了小區樓房倒塌的事了，但她沒想到這事會與方東曉有直接關係。她用安慰的口氣說：“東曉，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這事與你沒關係，你剛調過來不久，責任不在你身上。”

方東曉睜開雙眼望著段靜榮，苦笑道：“靜榮，我是一鎮之長，鎮上出了這樣的事，我是要負直接責任的。”他想起自己剛調來時背黑鍋的事。體製內的問題有時是不允許你作任何解釋的，該當犧牲品的時候，你必須得當。不然的話，無法向社會交代。

段靜榮輕輕地說：“東曉，你想開點，無論到哪一地步，我都陪著你。大不了，咱不當這個鎮長，我還有工資，我養你。”

方東曉坐起來，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笑著說：“哪有你說得這麽殘，無論我受什麽處分，飯碗子是不會砸的。大不了，我從頭再來。隻要有你在我身邊，我沒有什麽可怕的。靜榮，給我做點吃的，我下午還得去現場辦公。”他想，反正問題是出來了，怕也跑不掉。

段靜榮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起身去了廚房。

也就是從這天開始，方東曉天天在小區現場辦公。他發現問題，及時解決問題。小區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秩序，工程正常運行。這幾天，他幾乎天天去段靜榮那兒吃飯。不僅是段靜榮做的飯好吃，關鍵是段靜榮能給他無限的安慰。

也就是從小區出事的第二天起，賀書記不時地向縣城裏跑，不光他自己跑，鎮主要乾部都向縣城裏跑。從他們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來，他們的情緒空前低落。

沒有多少天，賀書記就被縣紀委帶走了，他這一走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