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將軍。說到軍職,許清宜隨口問了一句:陛下可有提過,讓你何時官複原職不曾。謝韞之側目,回道:看我自己,想回去隨時可以。許清宜點點頭,應該是最近邊關戰事不吃緊,所以暫時還用不到她家將軍吧。嫂夫人不必擔心。裴徹在一旁聽著,還以為許清宜為將軍的仕途擔憂,便笑道:將軍可是陛下的愛將,軍營還不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話音落就收到謝韞之的眼鋒,不過裴徹不慫,在嫂夫人麵前誇將軍是天經地義的事。將軍確實厲害。許清宜側過柔美的臉,笑看了謝韞之一眼。對方也看她,眼神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寵溺。裴徹,走吧,去校場練練。謝韞之起身,路過時踢了一下裴徹的小腿。裴徹身上的皮一緊,暗道慘了,又要挨打。自從成為將軍的禦用陪練後,他每天都要挨一頓打。任憑怎麼求饒都沒用,將軍隻會冷著臉罵他學藝不精。更可氣的是,他那沒良心的學生禛哥兒不僅不會幫他分擔,還狗腿地對他爹說:爹,您打了師父就不能打我了!隻能說禛哥兒真的不夠圓滑,不說還好,說了得挨兩頓打。好在,謝韞之顧及裴徹第二天要相親,下手有輕重,絲毫沒往臉上招呼。禛哥兒本還納悶,爹今天怎麼對師父這般溫柔隨後才知道,原來師父要去相親了。禛哥兒想想還挺高興的,看他爹就知道了,娶妻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師父,我快要有師娘了嗎他跑去問師父。裴徹道:還不知道成不成呢。對方門第高,自己又壞了一隻眼睛,裴徹沒抱多大希望。禛哥兒哪管那些,隻知道自家師父很好,信心滿滿地道:您放心,肯定能成。不好說,但願吧。裴徹笑笑,擼了一把禛哥兒的頭發。真的。禛哥兒笑嘻嘻地說道:我看見很多丫鬟偷看您。裴徹依舊笑著,不置可否。他的視線在徒弟英氣俊逸的眉眼間掠過,心想,等再過幾年就該偷看你了。禛哥兒這些天苦練也是練夠了,喜滋滋地回去問許清宜:娘,明天師父去相親,我是不是可以歇一天許清宜好笑地瞅著他:你何時休息,什麼時候輪到我管了娘。禛哥兒拉著許清宜的胳膊肘,撒嬌道:就讓我歇一天嘛,您去跟爹說。後天肯定讓你歇的。許清宜說道。後天元宵節。禛哥兒耷拉著眉毛,可是他想歇兩天。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自從爹醒來之後,他感覺娘不愛他了,根本不顧他的死活。不像以前,隔三差五就會給他點碎銀子,讓他出去逛街。許清宜見狀,麵露無奈,貪玩是小孩子的天性,沒辦法,隻好說道:行吧,我去跟你爹提意見試試。真的禛哥兒立刻活了過來,眼睛亮亮地點頭:娘快去,兒子等您的好消息。話說禛哥兒這樣纏磨人,也不全是因為貪玩,同時也是試試看娘心不心疼自己。事實證明還是心疼的。謝韞之雖對孩子嚴厲,但從不會阻止許清宜偶爾溺愛,因為他知道許清宜有分寸。正好你也歇歇,教孩子也挺累的。許清宜關心道。嗯。提到教孩子累,謝韞之深深看著夫人道:那半年你受累了。當時的三個孩子,各有各的問題,可沒有現在這麼好教導。去保媒這天,許清宜起了個大早。看了看窗外,還好雪停了,是個陽光暖融融的晴天。讓人瞧著不由心情大好。同他們夫妻倆住在一個院子的珩哥兒,以前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往爹娘的屋裡跑。就算暫時見不著爹娘,也要在爹娘的屋子裡玩。自打前天堆了雪人後,珩哥兒起床的第一件事就變成了去外邊看雪人,看到雪人好好地才高興地回來。娘,今天雪停了,太陽出來雪人會不會化掉珩哥兒擔心地問道。不會,能維持很久呢。許清宜笑說:這麼喜歡雪人啊,給它取個名字好不好珩哥兒欲言又止道:娘,它有名字。哦你們已經取好名字了許清宜好奇地道:叫什麼呀珩哥兒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抿嘴道:叫旺財,二哥取的。雖然才讀了半年書,但他就是知道,這個名字很不優雅。不錯,娘喜歡。許清宜真心地道。隻見珩哥兒瞪大眼睛,似乎不可思議。娘喜歡這個名字娘竟然喜歡這個名字許清宜揚眉笑了,親了震驚小寶寶的臉蛋一口,說道:你娘是個俗人,不必這麼驚訝。不過禛哥兒的品味也確實值得吐槽,誰家雪人叫旺財啊。通過許清宜這麼一宣傳,今天早上,全家人都知道,外院那個雪人叫旺財。臨哥兒把白眼翻上了天,接著聽見娘說很喜歡,翻到一半的白眼就卡住了。算了,品味上他拒絕這個名字,但感情上他尊重娘的審美。時間不早了,許清宜一切準備完畢,拍了拍謝韞之的手背:我出門了,你照顧家裡。好。謝韞之頷首,希望裴徹相看成功。古代男女相親,方式繁多,區彆就是有些人含蓄,有些人粗獷。許清宜參與的這個算是粗獷的,兩家直接約出來,女方到了先躲在屏風後麵。等男方到了看一眼,滿意就出來說話,不滿意就叫長輩傳話拒絕。也就是說,若是女方不滿意,男方連見女方一麵的機會都沒有。這倒是沒有什麼公平與不公平的,人家閨閣小姐肯出來相看就不錯了。約好的酒樓裡,許清宜領著丫鬟嬤嬤率先走進雅間,女方的姑姑彭夫人就迎了上來:宜妹妹來了二人年齡差著二十歲有餘,不過許清宜心理上半點不感到違和,從善如流地笑著稱呼道:彭家姐姐。瞧瞧,一個年不見,宜妹妹越發光彩照人了。彭夫人誇讚道。許清宜微微笑著,確實是肌膚瑩瑩,狀態頗佳。禮尚往來,她也挑著對方身上的優點誇讚一二。彭家姐姐過了個年,瞧著氣色紅潤,福氣當頭啊。借宜妹妹吉言,沾沾你的福氣。彭夫人握住許清宜的手真心說。二人說話時,裴徹也走了進來。他那器宇軒昂的外表,俊美堅毅的臉龐,還有那身鼓鼓囊囊的肌肉,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彭夫人的目光。以及寇家帶來的那些丫鬟嬤嬤們。個個都看得目不轉睛,頗為專注。這位就是裴徹裴副將,今年二十有五,目前在家夫麾下效力。是京城人士,家中有母親和弟弟妹妹各一個。許清宜笑著介紹道。對各位的反應見怪不怪了。要知道她當初見裴徹第一眼,也被裴徹這個有棱有角的硬漢酷哥驚豔到了。她對裴徹說:裴副將,這位是彭夫人,寇大姑娘的嫡親姑姑。裴徹連忙上前行了禮:裴徹見過彭夫人,請彭夫人安。哎,裴副將客氣了,不必多禮。彭夫人這才回過神來,一臉的笑意。這青年長得太好了,她發現自己剛才竟然沒有留意對方的眼睛。因為並不影響對方的樣貌出眾。俊,真俊。怪不得謝夫人說,隻比天下無雙的謝將軍稍微遜色些許,果真沒有騙她們。那謝將軍是什麼人物,能與他相提並論,已經是很了不得的地步了。來來來,快坐下說話。彭夫人熱情地招呼裴徹道。許清宜這個媒人,倒是暫時被忽略了。不過她十分理解姐妹們看見帥哥的心情,倒是不介意。是。裴徹人生中第一次相親,沒來之前有些緊張,現在倒是淡定不少了。言行舉止,顯得落落大方。宜妹妹,你也快坐下。彭夫人終於想起許清宜道。都坐。許清宜坐下笑著道:大家都是將門出身,不必這麼拘束多禮。對對對,就是的,天下將士是一家,都是自家人。彭夫人笑得見牙不見眼,顯然對裴徹很滿意。間或用眼尾朝屏風那邊瞟一眼。就是不知道自家侄女滿不滿意裴徹也望過去,看到了那架屏風,想到後麵有一位姑娘在相看自己。他堅毅的臉龐頓時莫名發燙。許清宜與彭夫人見狀,相視一笑,都在心裡想,估計能成吧坐在屏風背後的寇大姑娘,閨名叫寇明珠,性子爽利大方,通過縫隙看見裴徹的瞬間,她就瞧上了這個出色的男人。隻見對方長得劍眉星目,猿臂蜂腰,眼神也充滿正氣,和自個兒的父兄一樣,應當也是個性情不錯的人。裴副將,二十有五說小也不小了,之前一直沒定過親嗎彭夫人問道。沒有。裴徹有些慚愧地交待道:大約四年前,我父親去世,我從邊關回來丁憂,期間一直待在京城。原來是守孝耽擱了呀,難怪呢,倒是個有孝心的。彭夫人笑道。許清宜看出了裴徹的慚愧,可是她覺得吧,負氣離開軍營確實是實事,但丁憂也是實事,所以說不說其實不重要。當然了,以後成了親就不同了,事無巨細都要交代清楚。不知裴副將目前家住何處彭夫人又問道。梧桐巷子,第六家就是了。許清宜趕緊搶答,就知道媒人會問這些,還好她提前做足了準備。裴徹:………不是很懂,但是感覺嫂夫人很專業的樣子,他乖乖微笑:嗯。宅子這事他年前倒是聽將軍提過,當時還覺得成親很遙遠,沒想到這麼快。哎喲,那裡好啊,離得也不遠,太好了。彭夫人滿意道。再次用眼尾瞟了一眼屏風那邊,明珠那丫頭如何想的,怎麼還沒動靜寇明珠自然相信自己的眼光,考慮到現在,也有了決斷。紅蓮。她衝丫鬟勾勾手指頭,在丫鬟耳邊小聲叮囑了兩句:去吧。外邊,眾人持續熱火朝天地拉著家常。忽見一名丫鬟從屏風後麵轉出來,就停止交談,紛紛看著那名丫鬟,麵露期待。請謝夫人安,請裴副將安。丫鬟福了福身:小姐托奴婢請問裴副將,婚後可會納妾裴徹一怔,立刻道:不會。若無子呢丫鬟又問道。……裴徹從未考慮過這些問題,想了一下才回道:就醫,若治不好就是天意吧,過繼或收養一個也可。比如他的上峰,三個養子不也很得意許清宜在心裡給裴徹鼓掌,果然什麼樣的將領什麼樣的兵,她相信裴徹沒說假話。本來就是嘛。無子的原因有很多,不一定就是女人的問題。可自古以來,女人無子總會慘遭非議和休棄,倒是男人無子沒人說,也基本很少被妻子拋棄。說不定全家上下,還要小心翼翼地維護著男人的尊嚴。這位寇大姑娘,也是個難得的瀟灑人,在古代應該是很少見的了,許清宜心想。好。正思索著,屏風後麵傳來一把女子的聲音,脆生生道:萬望裴郎不要忘了今日所言,傷了小女子的心。隨著話音落,一道高挑豐腴的倩影從屏風後麵搖曳生姿地走出來。眾人看見寇大姑娘長得一張鵝蛋臉,膚白貌美珠圓玉潤,和彭夫人一般都是大氣型的美人。許清宜見了滿心讚歎歡喜。這是個標準的大美人啊,無論是身高還是樣貌,瞧著與裴徹是登對的。自然,裴徹絕無虛言,請寇姑娘放心。裴徹見到寇明珠,微微怔忪,隨後連忙站起來見禮。寇明珠也福了福身,唇邊帶笑,眼眸明亮地看著裴徹:我閨名喚寇明珠,裴郎喚我明珠便是。在場的兩位媒人,許清宜和彭夫人聞言都暗暗笑了,看來這事應該是成了裴徹麵上一熱,從善如流地喚道:明珠。聲音低沉溫柔,分外抓人耳朵。寇明珠垂下眼眸,萬分羞澀地笑了。等了好些年,終於等到了自己合心意的俏郎君。目前看來,壞了一隻眼睛也無妨。並不影響對方的氣宇軒昂,英俊疏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