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過去(1 / 2)







第102章 過去

兩個人一個在床上躺著, 一個手足無措的站在門口僵持了幾分鐘後,閆嘉樹事先嘆了口氣。

“不是要兼職掙生活費嗎?今天的事情你不做完,院方會給你結工資嗎?”

鬱野的眼底的欲望幾乎要暴露在陽光下, 在最後一刻又被他強行壓製了下去。

“哥哥, ,”鬱野現在如果有尾巴的話此刻一定搖得特別的歡快!

“但也就僅僅如此,鬱野,過去的事情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不想多說, 隻是以後, 你的路你自己走。”閆嘉樹十分理智的劃清界限, 他這條腿還這麽明晃晃的吊著呢,方績讓他長得記性不可能一下子就忘沒了。

比起方績,鬱野的事情隻能說是意外,他談不上恨, 但是後果他也是實打實的以自己為代價承受了。

鬱野躍躍欲試的腳又收了回來,他的臉色在閆嘉樹注意不到的地方陰沉了一瞬, 但是又很快的恢複如初, 除了一點點悲傷的表情,好像看不出他還有別的想法。

“我知道,哥哥, 能再見到你我已經很滿足了。”

閆嘉樹隻是嘆氣, 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垃圾說道:“今天就麻煩你了, 我的腳暫時還不能下地。”

鬱野巴巴的走了過來, 非常仔細的給閆嘉樹收拾吃飯的桌子, 忙完之後又主動給閆嘉樹的腰下墊枕頭, 好方便他飯後玩遊戲,生怕會被閆嘉樹嫌棄的鬱野一刻都清閒不得, 閆嘉樹剛想讓人坐下來休息,鬱野又把桌上的新鮮水果拿去病房獨有的小廚房處理,端盤出來的時候每個水果都被切成了特定的形狀,連蘋果都被切成了兔子形狀,其用心程度連宋凜玉請的金牌護工都沒法跟他相比。

閆嘉樹心裏有些複雜,鬱野才多大的年紀,怎麽做這些事情這麽熟練,難道他回家之後他們家一直都對他不好,其實他每天過得還不如十四歲在他家的日子?

雖然這麽想,但是閆嘉樹沒有問出來,畢竟他真的不想跟鬱野有任何瓜葛了。

九年前的一個深夜,閆嘉樹在垃圾桶旁邊撿到的鬱野,雖然那時候的他也隻是靠著暑假兼職堪堪養活自己,但是看見那樣的鬱野,他就想起了小時候遇見的流浪小狗,終於算是半隻腳踏入獨立生活的閆嘉樹什麽都沒有多說,咬牙將鬱野給收留了下來。

後來他才知道鬱野還在念書,隻是暑假學校不提供夥食,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太餓才逃出孤兒院出來撿瓶子換吃的,所以閆嘉樹總是會用兼職的錢變著法的給鬱野改善夥食,瘦巴巴的小孩一個月終於被閆嘉樹樣養出了血色。

鬱野除了剛開始對自己有戒備心,過了幾天確定自己是個好人之後就會乖乖的在家裏搞衛生等自己回來,閆嘉樹嘴甜挺招老板喜歡,所以老板時不時的會給閆嘉樹買吃的,閆嘉樹都會留一份回去給鬱野吃。

某一天的下午飯店停電休息,閆嘉樹提前回去才發現白天的鬱野其實還在偷偷撿瓶子,他看到的時候周圍有幾個阿姨圍著鬱野指指點點,鬱野看到自己就推開他們朝著他走來,在閆嘉樹的追問之下,鬱野才支支吾吾的說看到閆嘉樹每天手洗衣服太累了,想撿瓶子給他換一台洗衣機。

那時候的閆嘉樹除了楮舟,從來沒有被人這麽關心過,當場感動淚崩就認了鬱野當弟弟,還保證自己會好好念書給他更好的生活!

閆嘉樹當時一直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親人,所以鬱野的出現讓他天真的以為自己也有一個家人了。

而這一切終止於一個夜晚,那天是閆嘉樹的生日,鬱野出門說要給閆嘉樹準備一個驚喜,結果閆嘉樹等了兩個多小時都沒有等到鬱野回來,等他意識到不對去找鬱野的時候,就看見鬱野被幾個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學生圍著欺負,隻是他一直抱著一盒蛋糕沒還手,等他抬起頭看見閆嘉樹的時候,臉上已經青紫一片了。

閆嘉樹當時就怒了,上去就是護住了鬱野,結果就挨了對方一腳,原本老實的鬱野突然跟瘋了似的站起來,一個人狠狠的揍了上去,等到閆嘉樹痛感緩過來的時候,鬱野小小的身板已經將一個人狠狠的按進了垃圾桶,多年之後閆嘉樹不記得鬱野那天晚上穿了什麽衣服,卻記得鬱野那個幾乎要殺人的眼神。

他殘存的理智拉住了鬱野,兩個人抱著破碎的蛋糕回家,在淩晨十二點之前傻兮兮的插上了蠟燭許願,閆嘉樹的願望是希望自己跟鬱野永遠都是家人。

結果第二天上班的時候,閆嘉樹被請進去喝茶,被鬱野壓著打的男生是鬱野的初中同學,回去之後他就說是自己打的他,閆嘉樹已經成年,這件事情就成了惡性的欺負未成年事件,

閆嘉樹進拘留所的這段時間鬱野一直沒有出現,等他一個月後回來看到的卻是人去樓空,鄰居告訴自己,鬱野一個月就被親生父母找到給抓回去了,聽說他在出租屋裏掙紮了至少半個多小時,最後沒力氣了被幾個保鏢抓進了車裏。

閆嘉樹當時對鬱野的恨意就消散得差不多了,隻剩下難以言喻的失落。

他再一次失去了家人。

隻是,沒有等他有機會去找鬱野,他的痛苦就毫無征兆的過來了。

先是大學畢業後因為案底的原因連一些普通的工作都找不到,閆嘉樹磕磕碰碰了好幾年才跟個好師傅,跟著他在這個城市到處跑裝修混了個溫飽。

如果不是後來跟楮舟一起合資開了個燒烤店,閆嘉樹估計至今都還不完父母臨走前欠下來的賬。

“行了,不用這麽麻煩的,你也一起吃吧,”閆嘉樹其實骨子裏是不習慣別人這麽細致的照顧自己的,特別是這個人還是他之前以為可以做自己弟弟的人。

鬱野有些無措的點頭,然後像個木頭一樣僵硬的坐下,他沒有吃,隻是眼巴巴的看著閆嘉樹吃,像極了多年前剛剛到閆嘉樹家裏無措的少年。

閆嘉樹心想都這麽大了,怎麽還跟個孩子似的。

“這些年,你過得怎麽樣?你親生父母沒有為難你吧?”

鬱野忽然低下了頭,白色的發尾下是依稀可見的頸椎骨,閆嘉樹這個大老粗居然一瞬間覺得鬱野此刻像一隻墜落蜘蛛網裏瀕臨破碎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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