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冷哼,指著月燈:「這話怎麼說,老爺送來的碳呢?是不是你們這些丫頭私下裡貪了?」
要說月燈也沒想到自己去說了姑娘病後,文氏竟然會帶著婆子親自過來一趟,還忽然問起來炭的事情。
要知道之前可是她私自扣了炭去,這會兒又來問,下頭幾個丫頭聽著也諷刺的很。
月燈記得姑娘的話,這才抬起頭哭哭啼啼的道:「奴婢們哪敢貪炭,二老爺是送來了炭,可上回二姑娘來一趟,帶著幾個婆子將姑娘的碳全踩了,還在上頭淋了水,全不能用了。」
她又用袖子抹了把淚哭:「姑娘一直瞞著這事,還叫我們別出去說,不然叫其他院的知道了誤會了,就自己這麼忍著。」
「現在已經入冬了,天寒地凍的,姑娘從小又有寒疾,昨兒在張府一直在涼亭裡等二夫人吹了風,回來手都僵了,手爐子也沒有,姑娘也不說,生生忍著,今兒一大早還要撐著起來給二夫人問安。」
「隻是我們奴婢扶著姑娘起來,衣裳還沒穿好,姑娘就暈了下去,這才跑來您那兒傳話的。」
荷香和禾夏聽著月燈這番話暗暗佩服,也跟著抹眼淚。
文氏臉色難看的看著這幕,又聽月燈那番話,臉色微微一變,自己問出的話,現在竟叫自己下不來台了。
她冷著臉,依舊保持著威嚴,對著身旁的常嬤嬤道:「既然屋子裡沒炭,就從我那兒撥三十斤過來,冷出病了就不好了。」
常嬤嬤聽著,就退了兩步招了一個丫頭吩咐下去。
文氏又攏著袖子穿過山石芙蓉屏風往裡頭走,隻見得鵝黃床帳半攏,流蘇垂下,依稀看得見裡頭睡著的人。
文氏問:「這會兒醒了麼?」
月燈從地上爬起來去挑開床帳看向裡頭,又聽幾聲咳嗽,和那眨著的眼睛,便心領神會的小聲喊了一聲:「姑娘,二夫人來瞧您了。」
說著還用手在沈微慈的手臂上推了推。
沈微慈咳的更厲害了些,像是被月燈推醒了,撐著從床上撐起半個身子,又側頭往外看,在見著文氏時眼眶發紅,沙啞道:「外頭這般冷,還勞二夫人過來看我一趟。」
「本該微慈過去給二夫人問安的。」
文氏看著沈微慈一臉病容,白衣墨發,臉色蒼白,在晃動的燈火裡猶如皎月似的人,又這般伏低做小說話,竟叫她心裡的情緒複雜。
她的確不喜歡沈微慈這個人,但從她進府到現在也一直安安靜靜,沒給她惹出什麼事情來,也從來是昭昭欺負她。
但她這個性子也好,她也放心了些,至少好拿捏的住。
今日要不是怕沈微慈病的太重,再有怕她臉上的傷破了相,耽誤了張廷義過幾日上門見她,不然她也不會來走這一趟。
文氏臉上帶起了一絲關心,走到床邊上,眼神一直看向沈微慈的臉,卻沒看到半點傷疤,就皺著眉問:「丫頭不是說你臉劃傷了麼?」
沈微慈咳了一下才道:「昨天臉上是被樹枝劃了個紅印出來,丫頭擔心我,給我抹了藥,今早應是好了,本是小事的,沒想她給二夫人提了,叫二夫人為我擔心了。」
文氏看沈微慈臉上沒傷也鬆了口氣,張廷義可是看上這張臉的,哪裡能出亂子。
看又向沈微慈嘆息道:「說這些客氣的話做什麼,昭昭叫人來你這兒踩了你的碳,你怎不給我說?」
「京師的冬天可冷的很,你屋子裡沒炭,怎麼能不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