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旁邊的宮女將斟滿酒的玉杯送過去,他連手指都懶得動一下,低頭飲儘。
宋璋坐在其中,旁邊的慧敏郡主看向宋璋:「皇帝是不是賜給你一個樓蘭公主?」
宋璋淡淡嗯聲,又去低頭喝宮女送過來的酒杯。
慧敏郡主皺眉:「我昨下午回去,那侍妾便主動過來我那處磕頭問安,卻是委委屈屈的,我一問,原是你還沒碰過她。」
說著慧敏郡主的神色嚴肅:「宋璋,我早給你說過,宋國公府嫡出一脈裡,子嗣全指望你了,你祖父次次來信便說子嗣,你還要任性到什麼時候?」
說著慧敏郡主傾身靠近宋璋,低低嚴肅道:「平日裡見你也找不到人影,今日你便實話告訴我,外頭傳你傷著了,可是當真?」
「若當真,我也好請人來為你醫治,這事可拖不得。」
關於子嗣這話,自宋璋回京,耳朵都幾乎快聽出繭子。
心頭早已生出幾分厭煩。
他看了一眼母親,冷淡的黑眸些許無情:「什麼女人都配生我的子嗣?」
慧敏郡主一愣,隨即看著他:「今日下午我陪你外祖母閒聊時,說起你的親事,便是五公主,你意下如何?」
正這時對麵的五公主昭柔看過來,宋璋連一眼也未看過去,就是冷漠的否認:「不如何。」
慧敏郡主氣的一噎。
這個兒子小時候在宮裡外祖母身邊長大,稍大一些又跟著他舅舅和祖父,養在她跟前也不過兩三年。
去年春回京來,又常住在國公府和私邸裡,去侯府的屈指可數。
母子兩人其實是生疏的,有時候坐在一起也不知開口說什麼話。
慧敏郡主覺得自己身為他母親,該為他操心親事,偏偏一提這話,母子兩人的生疏便似更深了。
但宋璋已快二十三的年紀,再不娶妻,著實說不過去了。
她耐下性子問:「那你喜歡誰?你便說給我,不管京師內的哪家貴女,我都為你說來。」
偏偏宋璋便不說話了。
慧敏郡主也沒了法子,直接道:「你以為拖著就能成了?年後皇帝賜婚下來,你不喜歡五公主,也沒得選了。」
宋璋眼神淡淡:「母親不用操心就是。」
這話是再說不下去的,旁邊沈大老爺瞧著慧敏郡主被氣著的樣子,嘆息一聲攬住慧敏郡主的肩膀:「宋璋如今有自己的主意,你也少操心一些吧。」
慧敏郡主跟著嘆息,到底沒開口。
上頭的皇帝時不時被下頭人敬酒,酒至正歡,鳴鶴忽然過來宋璋身後,小聲的說了一句。
宋璋看了眼麵對的李容山,思索一瞬,推開再遞過來的酒杯,起身跟著出去。
李昭義看著宋璋出去的背影,又低下頭來。
出至殿外,宋璋一身玄衣站在角落處,守衛的侍衛自覺退開五步,又轉過身去。
鳴鶴走到宋璋身邊,小聲道:「放羊羔利的子錢家查到了,是禦史大夫夫人的一個遠親,前三年來的京,專營此事,且做皮肉生意,還不上來的,便用黃花閨女賣去青樓抵債,這勾當已做到安紹,清鄖去了。」
「且手底價子眾多,又十分小心,寺廟裡常換上家,查了這麼久也才隻查到這麼一點苗頭而已。」
說著鳴鶴看著宋璋小聲道:「那禦史大夫陳鍾是二殿下的人,能做這麼久,又沒鬨出動靜來,定然是有人在暗中施壓的,會不會……」
宋璋挑眉看了鳴鶴一眼:「放羊羔利是大罪,陳鍾最是明白,此事有些蹊蹺。」
說著宋璋略一思索:「你叫人去那遠親老家好好查查他,這人出現的突然,像是故意給我看的。」
鳴鶴誒了一聲,正欲走時,又被宋璋拽住:「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