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澤心中歡喜,卻沒有立刻答應,鄭重道:「官家不以臣粗鄙,委以重任,臣本該立刻答應。」
「不過臣是文官,出任樞密副使,恐怕會有官員勸諫官家,說官家胡亂安排,讓官家難辦。」
「不如臣這裡,暫時還是擔任磁州知府。」
趙桓問道:「宗公是瞧不起武人,才不願意擔任武官嗎?」
樞密副使是武職。
文官在樞密院擔任樞密副使,應是同知樞密院事。
趙桓卻不願意,要徹底改變文武區分的界限。
宗澤站起身,解釋道:「官家,臣絕對沒有輕視的心思。」
「大宋的萬裡江山,是靠將士們的浴血拚殺得來的。金人南下,也是將士拚死作戰才守住的。」
「臣沒有瞧不起武人,反而覺得朝廷應該重視武人,不該處處打壓。」
「朝廷政策,不應該一成不變。」
「太祖和太宗時,武人亂國,要杯酒釋兵權,要重文輕武。現在天下一統,皇權深入人心,該改變了。」
「提拔武人,重用武人,才能改變大宋的弊端和孱弱。」
宗澤一番肺腑之言後,拱手道:「臣是擔心官家遭到非議,使得官家為難。」
趙桓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是宗澤的大局觀,也是宗澤和種師道的區別。
種師道是名將,也可以統率大軍,卻無法跳出武將的限製。
宗澤卻能站在更高的角度看問題,這是具備了政治家的眼光。
趙桓讚許道:「宗公提及的問題,朕將來會逐一的改變。未來文官兼任知樞密院事、同知樞密院事會消失。」
「一方麵,樞密院安排武將出任,讓懂得戰事的人主持樞密院。」
「另一方麵,就算安排知兵的文官出任,也不再區分文武,直接擔任樞密使、樞密副使。」
一番話後,趙桓說道:「所以宗公出任樞密副使很合理,不必有任何的擔心。」
「臣領旨!」
宗澤也不是扭捏的人,直接答應了下來。
趙桓繼續道:「要對付金人的鐵浮屠,除了宗公提及的戰車陣,朕覺得可以依靠火器。」
宗澤說道:「臣也知道火器有用,譬如猛火油櫃、霹靂火球、毒藥球、煙火球和蒺藜球等。」
「乃至於床弩、火箭等。」
「這些器械主要在東京,守城用很好。要在野外使用,一方麵根本沒有什麼器械,另一方麵也需要地形配合。」
趙桓笑了笑,說道:「朕帶了很多來。」
宗澤眼中瞬間明亮,激動道:「官家聖明,我們有無數的器械,臣建議單獨組建火器營,專門用來阻擊金人。」
趙桓點頭道:「組建火器營,誰來任職呢?」
宗澤毫不猶豫道:「臣在磁州對抗金人,召集有能力的義士參戰。恰巧有這麼一個知兵且善戰的人。」
趙桓身體微微前傾,好奇問:「誰?」
宗澤解釋道:「此人名叫李彥仙,本名李孝忠,曾參加東京城的保衛戰,立功後補為承節郎。」
「可惜此人耿直,上奏朝廷說李綱不知兵,應該換知兵的人主持大局,被朝廷追捕,一路北逃,恰好被臣碰到。」
「臣和李彥仙交談後,發現此人頗有能力。」
「他的性格有問題,卻不是不能用。在抗金的關鍵時候,應該團結能團結的人,所以臣留下了李彥仙。」
趙桓眼前一亮。
宗澤的胸襟比李綱更大些,更有胸襟抱負。
李綱是抗金的一麵旗幟,旗幟鮮明的要對抗金人,卻忌憚著武人,也會考慮壓製武人。
李綱的方向,適合在朝廷主持政務,穩定後方大局。
軍事上,要熟悉的人。
恰是如此,趙桓才明確政事堂和樞密院的關係,不能老是政事堂的宰相兼任樞密院。
李彥仙在歷史上,的確能征善戰,也的確是鋒芒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