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寨大門口。
關勝牽著一匹黑馬,手中拄著青龍偃月刀,神情頗為忐忑。
這是他不自量力主動來投奔。
之所以如此,是關勝聽到許多太學生說,當今官家主張要抗擊金人。
沒過多久,又聽說官家禦駕親征來了前線。
在太上皇南逃,舉國無數人要投降時,皇帝突然主戰,且不懼風險的禦駕親征,讓無數人熱血沸騰。
關勝也願意試一試。
縱然被皇帝拒絕,頂多是回濟南府繼續抗金。
男兒大丈夫,在危難之際為國捐軀,也算死得其所。
在關勝思考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關勝抬頭看去,隻見營地中一群人大步走來。為首一人二十開外,穿著緋色常服,卻是堂皇威嚴,顯得至尊至貴。
關勝的心,忽然顫動起來。
難道是?
「來人可是義士關勝?」
趙桓走到門口,看著棗紅臉的關勝,愈發歡喜。
關勝是縮小版的二爺,雖然達不到二爺威震天下的地步,卻也是猛將。
是猛將,他就喜歡。
關勝對趙桓的身份有了猜測,連忙道:「草民就是關勝。」
趙桓讚嘆道:「金人兵鋒雖強,卻有你關勝這樣的義士,有無數挺直脊樑不屈服的人。」
「這樣的人,這樣的國家,怎麼會被金人擊敗呢?」
「大宋不會敗!」
「關義士,隨朕來。」
趙桓直接拉著關勝的手往營地中走去,關勝腦子有些懵,心中油然生出不一樣的感覺。
皇帝真是平和啊!
他都不知道怎麼被人接過了刀,怎麼被人接過了馬韁,就糊糊塗塗的進入了營帳中。
然後,關勝才回過神,撲通一聲跪下道:「草民關勝,拜見官家。」
趙桓托起關勝,囑咐道:「你關勝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不用向朕下跪。」
「是!」
關勝連忙回答。
他腦子都還有些懵,都還沒有緩過勁兒來,因為從來沒想過,會被皇帝直接迎接。
趙桓吩咐道:「坐下說。」
關勝小心翼翼的坐下,手搭在膝蓋上,顯得非常的緊張。
趙桓笑問道:「關義士今天來投奔朝廷,想過帶多少兵馬?擔任什麼官職嗎?」
關勝一瞬間回過神,搖頭道:「回稟官家,隻要能和金人廝殺,就算擔任一個小兵,我也心甘情願。」
趙桓讚許道:「當小兵委屈你了,朕暫命你擔任裨將,給你兩千精銳禁軍。從現在起,你去熟悉這兩千人,即將有大戰。」
「臣領命!」
關勝心中激動起來。
機會來了!
趙桓立刻調撥兩千禁軍,都是韓世忠訓練過的精銳,讓關勝儘快的熟悉。
趙桓安排了關勝,進一步和宗澤仔細安排布置。
轉眼第二天清晨。
天剛蒙蒙亮,黃河北岸,響起了震天的戰鼓聲。
鼓聲浩蕩,郭藥師的常勝軍打頭陣,再次向南岸渡口發起進攻。
宗澤仍是按部就班的安排弓箭手放箭阻擊,以及安排床弩在渡口附近阻擊。
第一批郭藥師的常勝軍登岸,後續耶律鐸、董才和高六的兵馬也在陸續渡河,整個黃河都是小船。
宗澤在後方指揮阻擊,有弓箭手遠程射箭,有長槍兵和盾牌兵阻擊,近距離還有床弩射箭。
單是渡河登岸的廝殺,就進行了兩個多時辰。
戰事從清晨,一直持續到中午,這時候登岸的金軍越來越多。
常勝軍及其他金國的偽軍猛攻,意圖擊潰宗澤軍陣的防線。
宗澤早就安排了麾下各軍,一支一支的兵力調遣上去,阻攔著常勝軍及其他偽軍進攻。
趙桓的三萬禁軍,暫時還沒有調動。
宗澤見戰場輻散開,看到越來越多的人參戰,擔心趙桓的安全,開口道:「官家,戰事徹底拉開序幕,勝敗暫時難料。您先撤離,留下老臣鎮守吧。」
「不!」
趙桓回絕道:「朕就在這裡,哪裡都不去。」
「這一次的戰事,不僅關乎大宋的勝利,也關乎朕所有的布局。」
「隻能勝,不許敗。」
「如果敗了,朕寧願和萬千將士一起葬送在這裡,也絕不會逃走。」
「朕要讓世人知道,大宋皇帝不都是隻知道逃跑的人,有敢於為國赴難的人。」
宗澤肅然道:「臣明白了。」
他仍是穩健的調兵參戰,把南岸戰場守得滴水不漏。
黃河北岸。
完顏宗望死死的盯著戰場,看到郭藥師、董才、高六和耶律鐸的軍隊都渡河作戰,眼神愈發的灼熱。
這一戰,他要贏。
這一戰,他要生擒趙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