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看著趙佶疑惑的模樣,吩咐道:「父皇既然不明白,跟著朕一起看戲吧。」
趙佶沉聲道:「莫非你是藉此掀起動盪,要進一步處置朝廷的官員嗎?」
「你上位短短幾個月,殺了李邦彥、張邦昌,更殺了蔡攸,又處置了耿南仲。」
「這不好!」
「傳出去會讓人覺得你涼薄,沒有容人之量。」
趙佶一副說教的口吻,沉聲道:「你已經掌權,為什麼還要玩弄權術呢?」
趙桓嘖嘖兩聲,感慨道:「父皇一輩子玩弄權術,看什麼都是從權術出發。」
「朕不會專門搞權術,這隻是治理天下的手段。」
「皇帝殺不殺人,殺多少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賞罰分明。」
「該殺的人不殺,喪儘民心。不該殺的人卻殺了,那是千古昏君,父皇不就是這樣嗎?」
一瞬間,趙佶怒了。
逆子啊!
朕怎麼可能是千古昏君?
趙佶嗬斥道:「逆子,你還不配教訓朕。朕大權在握的時候,一聲令下天下景從,你差太多了。」
趙桓眼神不屑,嗤笑道:「父皇的一聲令下,是讓天下人為你的窮奢極欲赴死。」
「父皇的一聲令下,是勒令大宋向遼人、金人和膝下求和,年年賠償歲幣嗎?」
「在位二十六年,因為你的窮奢極欲,無數百姓家破人亡。」
「因為你篤信道教,三教九流匯聚東京,浪費國帑;因為你不管政務,朝廷亂成一鍋粥。」
「你這二十六年,大宋江河日下,有了亡國之相,有什麼臉說天下景從呢?」
蹬!蹬!!
趙佶接連後退,看趙桓的眼神愈發冷厲,恨不得殺了趙桓。
皇帝對他的評價這麼低,等他百年後的廟號和諡號,恐怕會不好。
廟號很關鍵。
歷來大行皇帝的評價,全賴繼位新君的態度。
在他看來,以他滅掉遼國的功績,以及抵擋西夏的功績,在大宋歷代皇帝中算是能打的。
一個武宗的廟號,或者宣宗的廟號,應該沒問題。
一旦皇帝對他不滿,給他弄個僖宗就不好了。
趙佶穩住了心神,沉聲道:「皇帝,你處處瞧不起朕,殊不知,朝廷很多的事情都是無奈為之。」
「朝廷中有貪官汙吏,有抗命大臣。地方上,有賊匪造反,有豪紳作惡。要掌控偌大的大宋不容易。」
趙桓淡淡道:「這不是自甘墮落的理由,你在放蕩中變壞,在驕淫中變態,枉為皇帝。」
「你,你,你……」
趙佶蹬蹬後退,無比後悔。
恨自己沒有冊立趙楷,反而讓趙桓當了皇帝。
如今,皇帝才暴露狼子野心。
「報!」
恰在此時,關勝進來道:「啟稟官家,戶部尚書聶昌,帶著無數人在皇城外靜坐請願,請求官家中止遷都。」
趙桓吩咐道:「朕親自去見一見。」
當即,趙桓大步往外走。
趙佶跟著趙桓往外走,他想看一看,趙桓到底要乾什麼?
一行人往宮外去,趙桓在關勝的保護下,來到所有人請願的最前方。
「官家來了!」
人群中,有人高呼。
剎那間,無數的太學生沸騰,權貴豪紳激動,喊聲此起彼伏。
有太學生要往前走,可是禁軍立刻上來,擋在前麵形成了人形柵欄,堵住了道路,讓太學生無法往前。
聶昌作為領頭的人,率先道:「臣聶昌,拜見官家。」
趙桓問道:「聶昌,你是帶頭的人?」
「是!」
聶昌毫不猶豫回答。
他梗著脖子,一副慨然赴死的模樣,高聲道:「官家要罷免臣,乃至於要流放臣,臣也無悔。因為遷都洛陽不利於朝廷,請官家明鑑。」
此話一出,無數太學生看聶昌更是激動。
聶尚書是大丈夫。
趙桓看到太學生沸騰激動的場景,吩咐道:「朕是講道理的人,怎麼可能隨意罷免官員呢?聶昌,你上前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