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甕中捉鱉(1 / 2)

假戲真做 春日負暄 1805 字 25天前




說是婚禮,不過又是一個盛大的宴會。

沈令儀在賓客間穿梭,如同穿花的蝴蝶。

眾目睽睽之下,她和沈馥說不了什麽,多說無益,她得做點別的。她敏銳地感覺到於維鴻的目光正警覺地追隨她的身影,他的出現,證明他還是很想要來自陸家的消息的。他想要,她又是他目前能最快夠得上的幫手。

沈令儀內心稍定,有了計較,她手中執一把黑漆泥金的小扇,擋住勾起的紅唇,和賓客敷衍對答的間隙,回身狀似不經意地瞄了於維鴻一眼。

於維鴻果然見到了,往她這邊靠近。

沈令儀覷準他快來了,又輕盈地從一對對談的紳士中穿過去,兩人的距離又拉開了,仿佛在挨挨擠擠的人群中玩起了捉迷藏。

她回頭看了一眼,沈馥和陸既明不在了,也不知是上樓了還是去了哪裏。她聽沈馥說起過,三樓有藏書室,沈令儀最後回頭看了人群中的於維鴻一眼,閃身從宴會廳出去,扶著欄杆一路上樓,高跟鞋跟在台階上敲出脆響。

讓人意外的是,除了熱鬨的宴會廳外,外頭竟無人看守。

沈令儀來不及多想,“噠噠噠” 地上樓,於維鴻謹慎地跟在身後,像捕獵靈巧獵物的獵手,循跡而去。

整個三樓走廊空無一人,走廊兩邊都是緊閉的門,唯有最儘頭的門虛掩著,留著一條小縫,好像在引誘人推門進去。於維鴻猶豫了一下,反手摸了摸藏在後腰處的手槍,扶了扶銀絲圓框眼鏡,伸手一把將門推開。

裏頭沒有開燈也沒有開窗,一片漆黑。

於維鴻謹慎地踏進去一步,突然,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勾住了他的臂膀。他反手扼住那雙手,“砰” 地將人摁在牆上。他聽到一聲嬌柔的驚呼,毫不猶豫地,他反手從後腰處抽槍,頂在沈令儀柔軟的小腹上。

昏暗中,沈令儀的一雙鳳眼熠熠生光,風情萬種,毫不畏懼。

沈令儀的手輕柔地順著於維鴻的手臂輕撫,一路往下,沒有使力似的,將槍口一點點撥開,她的聲音猶如囈語。

“乾什麽呢?”

在不遠處之外,沈馥打量著破敗無人的小院,疑惑不解地問道。

宴會廳裏熱鬨非凡,作為婚禮的主角,陸既明卻帶著沈馥從小門出去,沿著傍晚平靜的湖岸,一路走上虹橋,過虹橋之後,那幢常年掛著搖曳紅燈籠的院子就在眼前。整個過程中,他們沒有碰到一個人,整個醇園除了宴會所在之處,都格外的安靜。

說是破敗也不儘然,小院裏建築和醇園其他地方都全然不同,都是北地風格,疏朗開闊。全中式結構,顯然時時有人打理,並不荒廢。但因主人早逝,整座院子像被抽去了生命力,連滿牆綠油油的爬山虎也沒有活力一般。

裏頭陰沉沉的,紅燈籠在風中搖曳,沈馥並不十分想進去。

但這明顯不由他做主,陸既明臉上已經沒有了那種虛浮於表麵的歡喜雀躍,臉上似有陰雲,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陸既明沒有回答,隻是拉著沈馥進去,沈馥差點被他拉得一踉蹌。

死氣沉沉的院落裏,陸既明目不斜視,目標明確,沈馥一路被他帶到了東邊的小院裏。陸既明一推門,門 “吱嘎” 一聲旋開。裏頭似乎有股腐朽衰敗的味道,沈馥跟著陸既明走進去,看著陸既明把電燈打開。

這似乎是個少女的閨房,那一襲婚儀所用的黑褂紅裙正掛在旁邊。

陸既明用意不明,隻是命令道:“換上。”

他回身出去,掩上了門。沈馥皺著眉看了一眼洞開的窗戶,他知道,隻要是在醇園之內,他是插翅也難飛,別說是在醇園了,在平州城裏,他也逃不脫,更別說現在陸既明開始在軍中任職,他的手隻會越伸越長。

沈馥看了一眼那襲衣裙,認命地開始脫衣服。

從西式的大禮服到中式的黑褂紅裙,兩套衣服都出人意料地合身。沈馥借著昏暗的燈光,對著鏡子將上褂的盤扣扣好。沈馥的五官並不女氣,俊秀好看,但配上這襲華貴的裙子,卻有種倒錯的美,鏡子裏的他雌雄莫辨,垂目時眼瞼上的紅痣格外風流。

陸既明也不知在外麵乾什麽,沈馥凝神聽聽,聽不到什麽。他看了看放在窗邊的妝台,他略有些不習慣地拎起裙角,走過去,輕輕地打開積灰的妝奩。裏頭的物件都還整齊,隻是久無人用,失了光澤。

沈馥拿起一把象牙梳,梳背上刻了個 “寧” 字。他心頭一跳,把梳子放回去,合上妝奩。

這是陸既明的亡母嚴攸寧的舊物無疑。

他才放下,陸既明就推門進來了,上下打量他一眼,淡淡地說道:“很合適。”

沈馥一哂,目光落在陸既明手上,他手上拿著一頂冠子,紅寶堆砌,金銀累絲,雖然看上去是有些年頭的舊物了,卻還是華貴非常。陸既明攬著沈馥的肩,讓他摁坐在妝台前,將那個紅寶冠子戴在他頭上。

冠子上垂下來的紅寶流蘇將沈馥的臉擋住了,隻能影影綽綽地見到一點眉眼,不說不動時就越發像一個新娘了。

陸既明伸出食指,彎腰將沈馥擋臉的流蘇撩開,露出他微張的嘴唇。他拿出一管唇膏,細細地地沿著沈馥的唇線,一點點塗上豔紅色。沈馥低垂著眼,睫毛輕顫,一動不動。陸既明塗抹得並不熟練,一不小心就抹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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