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別走(1 / 2)

假戲真做 春日負暄 1902 字 1個月前




一番混亂之後,沈馥身上那套價值連城的裙褂已經皺得不成樣子,褂子的盤扣上有幾個扣子被扯掉了,不知道滾到了哪裏去。裙子更是狼狽,紅裙上還有點白 * 的不堪之物,看得人麵紅耳赤。

陸既明正伏在沈馥身上喘氣,背部微微起伏。沈馥被他壓得難受,將他掀開。陸既明居然馴順地翻了個麵,哼了一聲,平躺在床上。

沈馥這才發現他臉色白得嚇人,再仔細一瞧,被弄得亂七八糟的被褥上居然有不少血漬,喜被本就是紅的,血弄在上麵並不顯眼。沈馥心頭一跳,將皺眉合眼的陸既明又翻過來,發現他背上的刀口又繃裂了,鮮血長流。

“真是瘋了,” 沈馥低聲罵道,“想死在床上不成......”

陸既明趴在床上,聞言睜開眼睛,朝他一笑,小聲說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沈馥一時語塞,半晌才罵了句:“瘋子。”

陸既明又合上眼,似是體力不支,聲音有些虛,他說道:“替我包紮。”

藥粉和紗布在剛才的一通胡鬨中已經落在地上了,藥粉撒了一地,原本成卷的紗布也滾了出去,一長條躺在地上,不能再用了。沈馥聽外頭已經沒動靜了,從房間的衣櫃裏翻出乾淨衣服換上,說道:“我去外頭再拿。”

陸既明 “嗯” 了一聲,又道:“向秦雁要......”

秦雁是陸既明的心腹,沈馥明白的。他點點頭,說了聲 “好”,陸既明卻沒動靜了,雙眼緊閉,連背部的起伏也微不可見。沈馥手心出汗,湊近兩步,輕輕推了推陸既明,叫道:“大少。”

就在沈馥以為陸既明昏過去了,陸既明卻猛地扼住他的手腕,微微睜眼,說道:“快去快回。”

沈馥點頭,正要走時,陸既明卻沒放手,仍舊將他的手腕扼得死死的。沈馥回頭,說道:“你不放手我怎麽去?”

陸既明的臉剛才還白得發青,這時候卻麵色漲紅起來,手心發燙,像是發起熱來。也不知他是不是燒得迷糊了,眼睛眯著,眼神茫然,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清人。他嘴唇囁嚅,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沈馥蹲下身,湊過去聽。

陸既明燒得連嘴唇都是燙的,貼著沈馥的耳郭。

“別走......”

沈馥聽清了,直起身子,神色複雜地看向陸既明。陸既明趴在床上,不似平時跋扈張狂,也不見剛才殺人時的狠戾乖張,像個無助的孩子似的。沈馥不由得想起剛才陸既明與陸重山對峙時所說的話,陸既明的母親嚴攸寧居然是被陸重山故意害死的。

今天這場婚宴,對於陸重山與他的老部下來說,是一場鴻門宴。若是鴻門宴,許多細節大可不必落實,比如裙褂與帶鉤,沈馥也不覺得這些布置隻是為了折騰自己,陸既明想必也沒這麽無聊。

想著,他將那分給他一半的玉帶鉤拿出來。玉質觸手溫潤有光澤,定是時常被人捧在手心賞玩。

想來,陸家夫婦恩愛甚篤,婚禮本是花好月圓、白頭永偕的開始,沒想到最後卻是這樣的結局。這是陸重山一手造就的,也是陸既明的心結所在。

沈馥將陸既明扼在他手腕上的手輕輕拉開,放在床上,那一半玉帶鉤防在旁邊,閃身從房間出去。

孟三已經不在外麵了,沈馥招手喚來衛兵去叫秦雁,秦雁來得很快,聽從沈馥的吩咐拿來紗布和藥。他知道陸既明受傷,倒也不擔心沈馥使壞,隻是言外有意地提了一句:“賓客今晚都在醇園留宿。”

賓客中自然有沈令儀,這明晃晃的威脅,沈馥也不放在心裏,反而高興起來,想著趁陸既明受了傷顧不了太多,偷偷去見沈令儀一麵。

拿著藥和紗布,沈馥回房去了,陸既明仍舊一動不動地趴在那兒,隻在沈馥往傷口上撒藥粉的時候身上顫了顫,沈馥下意識地放輕了動作,撒好藥粉後又用紗布將傷口包紮好,利落又整齊。

他伸手碰了碰陸既明的額頭,有些微燙但不算嚴重,他將沾了血汙的被子抽走,隨意仍在一邊,從立櫃裏又找了一床被子,蓋在陸既明身上,轉身出去了,又叫來秦雁,讓他找個信得過的醫生來。

秦雁打量他幾眼,領命去了。

沈馥見他去了,裝作突然記起什麽似的,和衛兵說:“大少說餓了,想吃剛剛宴席上的銀耳燕窩羹,我去拿。”

衛兵開始還想著要攔他,說叫仆從拿來就行,沈馥毫不客氣,又說道:“大少的吃口你又不知道,他得吃甜口的,加多少蜂蜜水你能拿得準嗎?再說了,大少說吃羹就隻用羹嗎?不得再拿點兒別的吃的?”

他這麽一通說,衛兵態度有些鬆動了。再說了,尋常衛兵不似秦雁那樣知道許多內情,不敢得罪大少 “明媒正娶” 的“少奶奶”,終於是妥協了,說道:“我讓人帶...... 去......”

那衛兵窘迫地將 “少奶奶” 三個字含糊過去,沈馥也不覺得尷尬,自在得很,加上剛剛 “洞房” 胡鬨了一通,俊秀的五官上還帶著點欲語還休的慵懶之色,越發像那種以色侍人、恃寵而驕的姘頭了。

沈馥跟在衛兵身後下樓,繞著回廊往廚房去。沈馥往宴會廳裏看,裏頭已經沒什麽人了,他眼風一掃,見沈令儀正坐在角落,她麵前站的是孟三。孟三撐著沙發靠背俯身和她說話,態度殷勤。

沈令儀也眼尖,一下子就見到了窗外走過的沈馥。她收回目光,笑著對孟三說道:“失陪。”

孟三顯然對她起了色心,很是殷勤,見她以扇掩麵低頭一笑,就猜到了她是要去解手,也不再糾纏,隻看著她嫋娜的背影出身,心裏歎一聲陸既明好豔福,這姐弟二人雖長得不太像,但也是春蘭秋菊,各擅勝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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