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你不要信我(1 / 2)

假戲真做 春日負暄 1702 字 1個月前




於維鴻走了之後了,沈馥還坐在原位。

這是一家西式甜品店,侍應生走過來,欠身問他還有沒有什麽需要的,沈馥如夢初醒,朝他笑笑說了聲 “不用”,順手將桌麵上裝飾的玫瑰放進西服外套的上衣口袋裏。

他踱步出去,餘光見到了陸既明的車,遠遠地綴在後麵。

沈馥想了想,拐進了狹窄無人的小巷,汽車開不進來的,旁邊都是一溜小洋房的背麵,主人養得茂密蔥鬱的常春藤,深秋裏了還是綠油油的,瀑布一般傾瀉下來。沈馥躲在這片綠瀑後麵,稍等了一會兒便聽到了陸既明的腳步聲。

沈馥又往綠蔭深處躲了躲,常春藤的影子將他的影子嚴嚴實實蓋住了。

他見到了陸既明在他麵前走過,在前麵不遠處停下,猶疑地叫了一聲:“阿馥——”

沈馥無聲無息地拂開綠藤,停在陸既明身後,手指比槍,抵在陸既明後背上。陸既明舉起雙手,轉過身來,抽走沈馥胸前的玫瑰,湊在鼻端嗅了嗅,問道:“送給我的嗎?”

見沈馥不說話,陸既明有些緊張了,皺起眉頭,說道:“怎麽了?不順利?”

沈馥搖搖頭,說道:“沒有。”

他轉頭要走,陸既明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將他拉回來。

“你每次這樣不願意說話的時候,我都覺得很害怕。” 陸既明說道。

“怕什麽?” 沈馥忍俊不禁,笑了,說道,“不說話而已,又不是吃人,這有什麽好怕的。”

“比吃人還可怕,你不說話時就像天上的一朵雲,隻是湊巧在這兒而已,風一吹就跑了。” 陸既明認真地看他的表情,企圖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沈馥想,他可不就是一朵雲嗎?沒有根腳,輕飄飄的,不落地,隨風到處去,不在此地,也不在別處。

他不願意說,陸既明從來不強迫他,隻是說道:“回去吧。”

這回輪到沈馥拽住他的手腕將他拽回來。沈馥輕聲問道:“我能相信你嗎?”

對於沈馥來說,這句話問得並不容易。相信一個人並不難,對於沈馥來說,難的是 “相信” 本身。他是慣會信口開河、心口不一的,騙人多了,被騙多了,似乎已經學不會如何相信了。

於維鴻的挑撥之語一入耳,沈馥下意識地便去懷疑,回過神來時,他卻又因為自己的這一份懷疑羞愧不已。

陸既明被他問得一怔,將那朵捏在手上的玫瑰插回沈馥的口袋裏,說道:“你不必信我,隻信你自己便好。”

沈馥看著陸既明的眼睛。

陸既明長得好相貌,眼睛在深深的眼窩裏就像一泓深潭,靜水流深,沉默不語時自有萬鈞之力,沈馥覺得自己幾乎都要溺死在裏頭了。他捫心自問,自己願不願意將自己的安危、家人的安危連同這份信任,一起放入到陸既明的手裏。

好似蹣跚學步的幼兒,這仿佛是沈馥第一次在充滿懷疑與算計的生活裏,嚐試著將信任付出給除了家人以外的人。

他說:“於維鴻和我說,小阿,也就是我弟弟,是被你的人救走的......”

陸既明一挑眉,問道:“你信了?”

沈馥越發無地自容起來,低下頭,說道:“我收到了小阿拍來報平安的電報,是從蓬萊港發來的,你...... 我......”

陸既明聽了,沉吟道:“蓬萊港...... 秦雁正好在那兒,因著那邊的海運生意,他都在那頭替我奔忙,我去問問就是了。”

見他沒有責怪,隻是有條有理地回答,沈馥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陸既明也沒打算讓他說什麽,隻道:“回去吧,回去說。”

沈馥堵了一肚子的話也不知道怎麽說,他無措緊張得像個孩子,左右看了又看,企圖找到靈光乍現的瞬間,讓他將肚子裏那些彎彎繞說個明白。但左近無人,隻有如瀑的常春藤,還有胸前插著的一朵花。

沈馥忙把那朵嬌豔欲滴的紅玫瑰拿在手上,遞給陸既明,說道:“送給你的。”

陸既明失笑,戲謔道:“就一朵?”

的確有些寒磣,而且這一朵還是從人家西餐廳的桌麵順過來的,無論怎麽說也算不上是件體麵的禮物。聞言,沈馥又把手往回收,臉上漲紅。陸既明隻是逗逗他罷了,將花接過來,低頭又嗅了嗅,說道:“很香,謝謝。”

他低頭時,鼻尖淺淺埋入嬌嫩的花瓣中,臉上有笑意。

世人眼中,陸既明是浪子,浪子與玫瑰向來是搭配的。再說了,又有誰能抗拒浪子回頭,傾心相付呢?反正沈馥抗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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