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顫的長睫上結了一層寒霜。
半個時辰過去,薑月姒渾身僵硬,麵前的房門依舊沒有打開,天色漸沉,慢慢飄起了小雪。
待她肩上落下一層薄雪,唇色凍得青紫,屋子才開門。
薑月姒剛抬步進屋,王嬤嬤便抬手讓她止步,皮笑肉不笑道:“薑小娘子站在這裡就行,世子妃身子有恙,見不得涼氣,薑小娘子不方便靠近世子妃,站在這裡行禮便可。”
薑月姒乖覺點頭:“我明白。”
王嬤嬤看她還算聽話,沒有再為難,轉身去內室請沈清晚出來。
薑月姒從始至終都乖巧地垂著頭,規矩地站在門口,不敢隨意亂看。
屋子裡濃鬱的藥味讓她聞著很不適,她想這應該跟沈清晚兩個月前的小產有關。
沈清晚小產的事情在王府不是什麼秘密。
那次懷孕是沈清晚的頭胎,孩子沒過三個月就沒了。
大夫檢查說是沈清晚母體弱的原因,很難保住胎兒。
她之前多次上過戰場,身子也受了不少的傷,對懷胎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這段時間沈清晚一直都在喝藥補身子。
屋子裡燒著地籠,一片暖意,四麵窗欞密封,沒有一點寒氣襲進屋子裡,饒是這樣,沈清晚還是披著狐狸大氅,把自己裹得嚴實,手裡捧著暖爐,不見一點寒氣。
她唇色泛白,氣色看著不是很好。
沈清晚掃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薑月姒,臉色霎間不好看了。
她知道薑月姒生的姝色無雙,饒是心裡有準備,如今薑月姒站在麵前時,還是刺得她眼疼。
又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又是膚若凝脂的樣貌,確實能讓男人欲罷不能。
否則世子也不會連著兩晚都讓她服侍了。
今早在翠雲居的眼線來報,昨晚世子一夜喚了三次熱水,可見薑月姒在床上的魅惑手段不少。
這也讓沈清晚更加厭煩。
薑月姒彎腰行禮:“婢妾請世子妃安。”
沈清晚微抬下巴,冷漠又疏離:“薑小娘子初來乍到,對王府的諸多規矩還不熟悉,日後要好好學習,切記莫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給王府和世子抹黑,不然到時候薑夫人都護不了你,懂了嗎?”
到底是上過戰場的人,話語間自有一股其他後宅婦人沒有的淩厲。
薑月姒知道這話是在敲打她,乖順應下:“謝世子妃賜教,婢妾會謹記在心。”
薑月姒言行舉行規矩聽話,沈清晚也挑不出她的錯處,讓王嬤嬤拿來一隻雞血玉鐲送給她,便讓她走了。
留在這裡也是給自己添堵。
看薑月姒沉默少語的樣子,王嬤嬤不由道:“看著她是個乖順聽話的,性子也好拿捏,要比繡春苑那位主兒本分多了。”
那位薑夫人從進門開始小動作不斷,不知道在她們世子妃麵前耍過多少手段了。
沈清晚冷笑:“人心隔肚皮,現在看著是老實,誰知道她日後會不會在我麵前興風作浪。”
和沈清晚同一個父親生出來的,能會是什麼好東西?
王嬤嬤看沈清晚一臉厭煩,知道她心裡在膈應薑月姒,不由勸慰:“左右是一個低賤的通房,威脅不了您什麼,世子也不過是圖個新鮮,等膩味了就扔一邊了,到時候世子妃看著礙眼隨便找個理由處置便是了。”
“眼下當務之急,世子妃還是養好身子最要緊,繡春苑的那位對您虎視眈眈,隻要為世子生下長子,誰也動搖不了您世子妃的位置。”
經王嬤嬤這麼一提醒,沈清晚暫時不去把注意力放在薑月姒身上了,養好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緊事兒。
晚上,薑月姒又被雲椋叫去了翠雲居。
薑月姒今晚身子不適,還沒來得及給雲椋寬衣解帶就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