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黑除惡,隻要動真碰硬,沒有人不怕。

惡人害怕,保護傘更害怕。

市紀委書記金德勝早就開始害怕了。

此時,他正坐在辦公室裡,雙眉緊皺,滿是苦澀。

省公安廳的人員下來後,那四名被抓進市公安局的紀委人員,身份終於得到確認了,而且也否定了市公安局提出的關於與市長曾家輝幾次遇襲有關聯的說法,躲過了一劫。

但是,幾人攔截曾家輝的車,事先沒有聯係,現場沒有出示工作證,沒有表明身份,態度相當惡劣,已經嚴重違反了紀委工作條例,給領導的工作造成了很大影響,也給領導的人身安全埋下了隱憂,有關部門建議立即停止幾人的職務,接受調查,麵臨的處罰將是撤職降級。

金德勝對此也曾東奔西跑,理力爭過,可哪裡管用?這件事情就算是市委書記焦天宇攬下來,也不敢不顧規章製度,那樣隻會弄得一身騷,還吃不到羊肉。

金德勝隻有放棄四人,任其自生自滅了。

可是事情沒完沒了。

照片事件的寄送出自自己之手,這一次按照焦天宇給的舍卒保車建議,就有些難辦了。

舍誰才能讓人信服?

又舍誰才能保住自己?

真要達到舍卒保車效用,這次要丟棄的絕對不是一般心腹,而是他金德勝的得力乾將。可是,真的這麼做了,金德勝很懷疑自己今後在市紀委說話到底還有沒有人會聽,還有多少人會跟著自己,又會不會因此惹出什麼亂子?

誰不拿自己的仕途當回事呢!

焦天宇說出一個舍卒保車計劃倒是十分容易,可要讓金德勝真正去實施卻難於上青天。

金德勝現在麵臨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難題,市紀委書記一職與得力乾將,前途與威信幾者之間,必須儘快做出一個選擇,這太讓他糾結了。

好在他清楚程序,自己是省管乾部,如果責任真要追究到自己頭上,那得省紀委出麵調查處理。而自己好歹做了這幾年市紀委書記,省紀委的熟人還是有的,必要時可以探聽一下消息嘛。

先看省紀委有沒有什麼動靜再說。

打定主意,金德勝抓起辦公桌上的座機,撥了一個電話過去。可是,任由電話“嘟嘟”的叫喊,一遍又一遍,卻始終無人接聽。

這讓他心中有些慌亂,掏出自己的手機,開始撥打對方的手機號碼,可情況大體差不多,音樂聲流暢的放著,沒人忍心打斷美妙的歌聲啊。

金德勝拿著手機,有些毛燥了,媽的,平常沒少進貢,關鍵時候竟然連電話也不接。轉念一思考,會不會是自己的事兒已在省紀委掛上了號?要是真如此,省紀委的人肯定避讓還來不及,豈會接自己的電話?這樣想著,金德勝的心情就不是毛燥那麼簡單了,背心裡已是冷汗涔涔直下…

正當他恐慌之際,一首音樂也快到終點,電話竟然接通了,一個無精打采的聲音傳了過來:“喂,誰啊?”

通了,謝天謝地!

金德勝忙收拾了下心情,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搓著自己的額頭,努力讓自己的腦袋保持清醒冷靜,“何處長好,我盧原市紀委金德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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