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磷磷鬼火(1 / 2)

狂歡與冒險 莫非王臣 2055 字 5小時前






隨著寒冽的風,長驅掠過螢火之徑,便進入北方帝國腹地,王庭大帳則更在五百餘公裏之外。此地再無高山大川,滿目望見的俱是草地湖塘,但在冬季,這一切都覆蓋在如白色腐乳般的雪層之下。雖說名為大帳,其實王庭是一座龐大的土木堡壘,一簇簇如同開傘蘑菇似的軍賬在外圍拱衛,蔓延開近十公裏的範圍。再往遠處,便是牧民們的草場和牛羊馬圈,不過此時大多已追逐著水草,轉移向阿爾圖斯山脈的山陽處。

格雲桑奇戴著最心愛的黑色貂皮小帽,急匆匆趕往宮廷深處,今年新降的雪被皮靴踩的咯吱作響,如同飛瓊亂玉般濺開來。一早,老師汪師德便把她喚去禦文苑,說起了南邊駐防軍變動和雪崩隧道掩埋的事情。汪師德有些驚異東方帝國王室動手比自己預計還要早、還要狠,而己方形勢的混沌似乎還未破局,於是和公主殿下商議該做些什麽。

沒談多久,宮廷內侍卻打聽著匆匆找來,說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在禦前吵了起來,國王請公主也一起過去商榷。格雲桑奇行的忙,踢中被暗藏在積雪下的一塊青石,疼得齜牙咧嘴、淚落成冰,但想想事態或許緊急,還是忍著痛一瘸一拐奔進議政殿來。

殿內吵得正凶,兩派人馬如村頭相逢的惡犬,不斷咆哮前撲,腥舌紛亂間自是汙言穢語,全無朝廷體統。老國王正陰沉著臉,見格雲桑奇趔趄進來,並未在意,隻是暫時擺手止住爭論,對公主殿下說道:“你說的那個鐵翼螳螂果真來了!你站好了,聽聽大家怎麽說。”

二皇子是個高個子的瘦削青年,他隱晦地衝格雲桑奇眯眯眼,開口便道:“鐵翼螳螂不過是一群遊兵散勇,此時聚集也不到百人規模,縱有通天之能,又能阻我千萬鐵騎幾日?!”

“一日便夠了,別忘了還有守軍,還有京畿護衛軍……還有火神軍!”對比兄弟的氣勢洶洶,個子略矮一頭的大皇子卻顯得更沉穩一些,當然他身後支持的力量論厚度也更勝對麵一籌,隻是缺少幾名關鍵大員,顯得不如對方牌麵大。

“十年前火神軍就已沒了蹤影!總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蓄著滿腮胡子的元帥韓賀台大聲道:“為何這次搞起了這個鬼鐵翼螳螂,不就是頂火神營的缺麽?老妖婆手裏沒兵可用了!這個道理,大皇子看不清楚?”

“沒見著並不是說就一定沒有。”自己這方並沒有能和帝國元帥對等的重量級人物,所以還是隻能大皇子親自出馬、赤膊上陣:“何況,鐵翼螳螂戰力到底如何,我們誰都不清楚,怎能隨意輕視?”

“小妹見過鐵翼螳螂的人,讓她來說說好啦。”二皇子順勢將舞台讓給了還在偷偷揉腳的格雲桑奇。

“那幫人嘛……”格雲桑奇回想起號稱自己是鐵翼螳螂中堅的暴發小隊……澡堂裏的大刀、餐桌上的好胃口、鹿小道在窗戶上壓扁的臉,片刻後終於定論道:“似乎就是一群混混。”

此言一出,二皇子和熱血派氣勢大漲,韓賀台胡須戟張,大言吹噓,說什麽早上發兵晚上就拿下螢火城,拆了城門劈做柴火燒了給大軍取暖,等再往南邊去便不覺得冷,後麵就用不拆城門了。

眼見國王、大皇子臉上都不好看,首輔瓦連勃笑著說道:“奮力一仗一雪前恥,眾位誠勇可嘉,但此時嚴冬將至,司天監也說,今年大寒,冬季恐怕不利於行軍,不如一心整頓軍備,耐心等候來年開春,化了凍馬匹在路上才好走些。更何況,對方並非無有內患,我們趁此與南邊的那位通個聲息,如果能在大軍開拔前,使其自亂豈不更好?”

“首輔的話有道理,老成謀國……今日便先這樣。”國王格雲納希德不等眾人再議,挺起越發老邁的身軀轉身回後宮,算是給開戰的事畫了個暫時的句點。

內宮中,壁爐裏木柴發著赤紅的光彩,不時劈啪作響。在這暖融融的光中,老國王格雲納希德身體也像融化的蠟燭,顯得格外疲倦,除了單獨被召見的首輔瓦連勃,其餘更無一人。“瓦連勃,你剛才的話裏有多少是真的呢?”國王略帶嘲謔地問道。

“陛下英明,剛剛所說,隻有天寒不利行軍這一句是真話。”瓦連勃輕笑著說道:“要不是那一場雪崩掩埋了對麵的出路,隧道裏那些僥幸的守軍也不會越境投誠,我們又哪裏知道福貝爾給自己偷偷留下的一條生路呢?那麽些物資,使我方軍資軍儲大增,正是兵強馬壯之時;而相反,山那邊的北郡此刻怕已經給拜督王室盯上,指望不上,算是半個廢棋了——所以說的其它那些都是假話。”

“你如此用心良苦是為何?是為了王統繼承吧。”格雲納希德似乎在自問自答,但瓦連勃並不否認:“如今局勢無論對內對外,確實少不得一戰,但關鍵是以誰的名義開戰。可以說,誰當主帥打贏這一仗,誰就能安安心心繼承大統,當下任國王。當然,這個主意陛下得拿定,但不管是大皇子也好,二皇子也好,恐怕都不會輕易相讓,搞不好我們自己先發生兄弟鬩牆的亂子。除非……”

“怎樣?”格雲納希德眉毛一聳,臉頰上鬆弛的肌肉也繃緊了。

“除非是……”空蕩蕩的宮內傳出瓦連勃低沉的聲音:“皇駕親征!”

暴發小隊駐守螢火城不覺間已有一周,隨著更多鐵翼螳螂前來集結,她們卻越感無聊,甚至還讓鹿小道一首歪詩斷送了站崗放哨的錦繡前程,如今隻剩下吃白飯乾聊天的正經業務。

“真沒意思啊!老娘無聊死啦!”鹿小道正在床上打滾,滾來滾去滾到花蟒大姑身邊,托著腮幫子問道:“姑姑,他們為什麽不讓我們也去參加訓練?耍耍刀耍耍劍也比悶在屋裏好啊!”

“那些人最少都是鑽石。”花蟒大姑大笑道:“讓你們這些個白銀黑鐵的跑過去,人家害怕失手把你們打死!”

“那你怎麽也不去?”鹿小道嘟起了嘴,臉像極了暴發小隊那賣相有餘、腸胃有損的大肉包。

“老娘怕失手把他們打死!”花蟒大姑狂笑道。

“對了,這次名單上好像沒看到老黃瓜刷綠漆那三人,咱們的賬該問誰要去?”赫蒂正和六翎在盤算這些日子的誤工費,忽然想起一筆舊賬來。

鹿小道見花蟒大姑一臉茫然,忙不迭地解釋:“姑姑,她說是我小叔小霜君、老不正經的章天芒,還有麥兒的師姐暮雨!”

“他們幾個啊,嗬嗬,當然不在名單上,小孩子別亂打聽!”花蟒大姑顯然對這幾人的底細很清楚,隻是不知道他們何時又冠上“老黃瓜刷綠漆”這麽難聽的名號。

“我小叔他們能有多厲害?上次打個鑽石級魔獸,還不是三個人一起上,還磨磨蹭蹭打了半天?”鹿小道詆毀起自家人向來不遺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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