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太太哭哭啼啼的動作一停,她被陳村長身上的氣勢嚇到了,不過隨即又強硬了起來。
富貴媳婦兒說了,這一次要是鬨不出個結果來,他們張家以後在村裏便沒法兒混了,果樹苗都得砸手裏。
而且張富貴帶著所有的張家當家子們鬨,林知瑜若是都不買了,當家子們也會對老張家有意見,以後再想乾點兒啥得難死。
所以,必須得鬨,還得往死裏鬨。
臉麵是什麽,值錢嗎?
她才不在乎。
“陳村長,你這話我就不愛聽,我是誠心誠意替我孫子跪求小林同誌的原諒,你咋還能曲解我的意思?
我可從來沒有逼迫過小林同誌。
再說,你身為村長,咋能張口閉口就是讓村民去死呢。
你就是這麽當村長的?把人命視為草芥?”
陳村長冷笑,不吃她這一套,“張大娘,你到底起不起來,不起來我就打電話往派出所報案去。
帶眾鬨事兒可是要關好久的,當然了,你一個老太太也不怕死。
在監獄裏慢慢熬著唄,聽說那裏吃不飽穿不暖,還有別的犯人欺負人。”
張老太太臉上的得意僵住了。
她不怕丟臉,更不怕尋死覓活,反正她也不是真的尋死。
但她好日子過慣了,過不了苦日子,進監獄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受犯人的欺負?
不行不行,她可受不了。
她隻是想逼著林知瑜原諒張家,買張家的果樹苗,又不是真的不想活了,相反她比任何人都惜命。
好日子還沒過夠呢。
張老太太默不作聲,她身後的老太太聽了陳村長那話也麵麵相覷,不敢再哭嚎了。
誰沒事兒放著踏實日子不過,跑去監獄裏待著?
村裏人沒什麽見識,對警局有一種本能的懼怕。
張富貴見老太太偃旗息鼓了,急得跳了出來,大聲喊道,“媽,你們別聽陳村長瞎說,什麽叫聚眾鬨事兒?我怎麽沒聽說這罪名,都是他隨口瞎編,弄出來唬人的話。”
“是不是唬人的話,報案看看不就知道了?”陳村長硬氣道,隨即拉了一個陳姓人,讓他去家裏給派出所打電話。
張老太太沒料到陳村長會這麽硬氣,見陳姓人頭也不回地往陳家大院跑,急地捂住了心口,“哎呦,哎呦我不行了,富貴啊,這可咋辦呦。”
她不想坐牢蹲監獄,她害怕!
張富貴上前扶住老太太,看向陳村長的目光帶著刀子,恨不得將他就地解決了。
“老陳,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媽她一把年紀了,還能活多久過幾天好日子,你怎麽能將她往死裏逼呢。
還有啊,咱們村的事情咱們自己解決,動不動就報案找警察,要你這個村長乾什麽?
我媽她身體不好,我告訴你,她若是有一丁點兒的損傷,我張家跟你沒完,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張姓當家子們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了,紛紛指責。
“陳村長,我們張家的老太太可都在這呢,你若是為了幫外人出頭,把她們氣壞了,身體出了問題,我們定是不能饒了你。”
“小林同誌,你心可真狠啊,大夥兒都因為你鬨成這樣了,你竟然一言不發,還想走?
嗬嗬,今天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代,你別想出村子。”
有人彎彎繞繞又把矛盾引到了林知瑜身上。
她還沒說話,陳村長立馬炸了,他伸手指著那人的鼻子,“張老五,你要什麽交代?人家小林同誌給的著你交代嗎?咋滴,你還想強行逼著小林同誌原諒?
五大三粗的男人為難人家一個女子,你他媽的還要不要臉!
我告訴你,就不原諒,有本事就跟警察去說,我看你就是皮癢了想去蹲監獄了。”
那人被陳村長撅了一通,老實了,縮在一旁小聲嘀咕,“又不是隻有我說來著,乾嘛隻針對我,有本事針對所有張家人啊。
富貴啊,這事兒你可得管啊,我是為了幫你家出頭,可不能讓我蹲了監獄。”
張富貴冷哼,“別怕他,咱們張家的老太太就跪在這兒,姓林的要是不買咱們得果樹苗,她就甭想出這個村子!
而且你放心,警察局我熟,我張家混到現在,也不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我們上麵的關係,別說派出所的人,就是縣裏公安局的人來了,都得給我三分麵子。
即便事情鬨大了,真關進去了,我回頭就能把你撈出來,我那關係又鐵又硬,左右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兒。”
張老五踏實了不少,想想也是,張富貴無惡不作,在村裏橫行霸道這麽多年,也不是沒人報過案,可張富貴隻被關了兩天便被放出來了。
所以大夥兒對張家上麵有人深信不疑。
林知瑜耳朵尖,自然聽到了張富貴的話,她看了一眼強硬的陳村長,按理說她可以一走了之,畢竟這孫莊的人太不好相處,簡直就是有大病。
她懶得喘這氣。
可這個陳村長倒是個好的,不是軟腳蝦,一副跟張家人乾到底的勁兒。
林知瑜這人沒別的,就是待見硬氣不懼惡勢力的人。
她笑了笑,“張大娘,想讓我原諒張磊也不是沒可能,隻要你張家答應一件事兒,我便可以考慮考慮。”
張老太太正煎熬著,她年紀大了,跪在地上一會兒膝蓋就痛的不行,正想著找個什麽說辭起來呢。
若不是沒辦法,她才不跪著呢,真當她願意給一個小輩還是一個外村人跪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