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瑜,你咋還不睡?”林母已經睡醒一覺了,醒來就看到自家閨女正坐在炕上發呆,桌上還放著兩張大團結。
這是沒錢花了?
自家閨女花錢有多大手大腳,林母是清楚的,尤其是今天這一天,又是防滲膜又是生石灰的,還有大夥的工資,這林林總總的估摸著算下來,瑜瑜手裏可不是剩不下多少錢嘛。
不過那錢並不是為了她自己吃喝玩樂,而是為了她的事業。
林母支持閨女乾事業又忍不住心疼她,一天天的起的比雞都早,睡得比狗晚,總是忙忙碌碌的沒個清閒。
“媽,吵醒你了?我這就睡了。”林知瑜把錢放進錢盒裏,拉開被子打算睡覺,“你也睡吧。”
“瑜瑜,這是媽自己攢的一百塊錢,你拿去花。”林母從炕上起來,拿過自己的衣服,從兜裏掏出一小疊錢出來,遞給林知瑜。
林父每個月都會交給她二十塊錢,存起來十五塊,給林國慶跟林向前哥倆存彩禮錢。
剩下的五塊錢用來管一家子的吃喝家用,還有隨份子往來啥的。
日子過得雖然緊巴些,但打算好了,每個月倒也能省出一塊錢來。
這一百塊錢她攢了好幾年。
當初閨女嫁人的時候,家裏被林芳平跟林老太太謔謔空了,她沒能給閨女置辦一份像樣的嫁妝,這是她心裏的一塊結。
所以這麽多年,她一直省吃儉用,就是為了能給瑜瑜攢些錢,彌補一下當年的遺憾。
“謝謝媽,最近也沒啥用大錢的地方,我先拿二十,剩下的你幫我存著,等我啥時候急用錢了,我再問你要。”
林知瑜懂林母的心思,無非就是覺得當初她結婚的時候,沒給她置辦份像樣的嫁妝,愧對她。
這錢她不能不收,不收的話,林母心裏就會不痛快,甚至還會多想。
可也不能全收,老林家這日子過得緊巴著呢,從大哥那縫縫補補穿了又穿的衣服上就能看出來,這一百塊錢也不知道林母攢了多長時間,反正肯定短不了就是了。
所以她象征地收了二十塊錢。
“行,那媽就先給你收著,你啥時候用隨時跟媽說。”林母知道閨女不喜歡拉拽,所以當即應了下來,把錢放回到衣服裏裝好。
“對了,媽,你明天回家一趟,把大哥二哥的衣服找出來一套,對了,還有你跟我爸的。”林知瑜臉上帶著清甜的笑容,聲音也甜甜的。
林母一愣,反應過來開心地笑了,閨女這是想給他們做新衣服呢。
前幾天,嶼川托人給瑜瑜送來了自行車跟縫紉機,瑜瑜做了好幾件衣服給他捎帶了過去,那款式特別新穎洋氣。
“瑜瑜,你要給我們做衣服?別了吧,布料也不便宜的。”閨女有這份心意,她心裏就特別高興了,但一想到做衣服要花錢買布,她哪裏舍得讓閨女破費。
“沒事兒,媽,我之前買了一大堆布料,上次給嶼川做衣服用掉了一些,還剩下不少,不拿來做衣服堆時間長了也就壓槽了。”林知瑜揮了揮手,不咋在意。
林母這才放心下來,隻要閨女不破費就好。
“我閨女可真有出息,不僅廚藝好,還懂養魚建魚塘,做衣服更是一把好手,你這些年學這些東西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林母忍不住感歎了一聲。
雖然跟瑜瑜在一個村裏住著,但過去四年瑜瑜從不回林家,也不許他們來這裏看她,就算在路上湊巧碰到了,也是老遠就躲開。
她托村裏相熟的朋友去給瑜瑜送錢送吃的送穿的,無一例外全被拒絕了。
時間一長,林母的心又涼又絕望,不出現在瑜瑜麵前,成了她唯一能給瑜瑜的。
所以瑜瑜這四年都是咋過來的,都會些啥,又吃了哪些苦受了哪些罪,她全然不知。
林知瑜:……
她突然有些慶幸原主之前好幾年不跟家裏聯係了,不然她這滿身優秀的才藝該如何跟林母解釋?
這些年,原主因為趙青青跟趙大偉,確實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但那也是活該。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疏遠善良慈愛的父母,用決絕的方式往林母心上紮刺,又對細心體貼的丈夫惡語相向,甚至還拿人家的錢去討好趙青青。
趙青青都欺負到頭上來,把她的尊嚴按在地上反複摩擦,原主不僅不敢反抗,還拚命壓抑自己屈膝服從。
對好人使勁兒折騰,對壞人卻一味妥協,這不是窩裏橫是啥?
“媽媽,你怎麽還不睡覺?睡得晚會長不高。”氣氛正有些沉默,睡得香甜的小豆包突然睜開了眼睛,從炕上一骨碌,便利落地爬了起來,睡眼惺忪地看著林知瑜。
林知瑜:……
這不是哄她早睡覺的說辭嗎?
她看了一眼鬨鍾,已經夜裏一點了,怪不得小豆包會這樣說。
林知瑜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前世她一忙起來根本顧不上時間,經常二十四小時連軸轉,到現在她已經很努力的板著了,沒想到已經這麽晚了。
“是,小豆包說的對,你先睡,媽媽也睡。”
她伸手將小豆包摟到懷裏,親了親她的額頭,一手輕拍著小豆包的後背。
等把小豆包哄睡著之後,林知瑜跟林母說了聲,這才放鬆地躺了下來。
這些天為了生活,也為了有一項長期收入,她過得一直很充實也很忙碌,好久都沒有睡過踏實覺了。
林知瑜這麽想著,緩緩地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
第二天早上八點多了,林知瑜才悠悠轉醒,難得的睡個懶覺,她隻覺得渾身輕鬆,神清氣爽。
這會兒小豆包已經醒了,正坐在炕上麵對著她看連環畫,是她上次從雜貨店買來的。
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落在小豆包又長又翹的睫毛上,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神情專注認真,看的無比投入,連她醒來都沒發現。
偶爾看到裏麵好笑的內容,自己還嘿嘿笑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