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太太當下又雇了推板車的人,推著劉招財,帶著劉進寶跟劉桂花,徑直去了大喇叭村村長家裏。
那村長姓張。
“他張叔,你可得為我們做主啊,有外村的快把我大孫子打死了。”
一進門,劉老太太就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嚎開了。
張村長正坐在院子裏抽煙,煙鬥剛點著。
他正因為沒領到鎮上的貧困補助心煩呢,一聽這個哭聲頭都炸了。
他耐著性子說道,“他劉嬸兒,你先別哭,起來跟我好好說道說道。”
劉老太太立馬從地上起來,找了個板凳坐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事情說了。
說因為劉桂花跟林國慶從小定了娃娃親,老劉家見林知瑜一個人帶孩子又忙事業特別不容易,所以好心過去幫忙。
沒成想林知瑜不領情就算了,居然往她跟劉桂花身上潑雞糞。
不過就算是被潑雞糞,她們也沒真生氣,依然特別善良地派劉招財過去幫忙乾活兒,還不是空手去的,手裏帶了東西的。
結果那林知瑜不僅不領情,還讓她男人把劉招財給打了,下手特別狠。
劉招財傷到了腰,連站都站不起來,隻能在板車上躺著。
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站起來,會不會落下殘疾。
林知瑜揚言稱劉桂花跟林國慶定下的娃娃親不做數。
甚至還說林國慶有對象,他媳婦絕對不會是劉桂花。
總之把劉招財說的很慘,又把林知瑜兩口子形容的特不是東西。
一盆一盆的臟水不停地往林知瑜身上潑。
張村長聽完之後,意外地沉默了下來。
氣氛特別安靜。
劉老太太摸不清他啥意思。
擔心他不管這事兒,便添油加醋地說道,“他張叔,那易水村的林知瑜兩口子囂張至極。
欺負我們老劉家沒人沒錢沒勢力。
他們不把我們老劉家放在眼裏也就算了,可顯然也沒把咱們大喇叭村放在眼裏啊。
你是一村之長,這事兒你要是不管的話,以後還不得讓易水村的人爬到大喇叭村頭上來。
不說別人,就說那個李光明,他都能把你的臉麵扯下來放在地上踩。
還有啊,我大孫子被那臭男人揍的時候,有說過把這事兒告到李光明那去。
結果你猜咋著,那臭男人一點兒都不在意,還表現的跟李光明特別熟稔的樣子。
我估摸著那臭男人之所以敢那麽囂張,一定是借了李光明的勢。
他張叔,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呐,不然李光明還以為你怕他了呢。”
劉老太太一張嘴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
張村長被她說的心煩意亂的緊,他將煙鬥啪嗒往凳子上一扣,那煙絲就掉了出來,還帶著火光,顯然是生氣了。
劉老太太嚇了一跳。
反應過來連連撇嘴,在這跟她耍狠有啥用,有本事去找易水村,跟那臭男人算賬啊。
不過這些話她也就心裏想想罷了,斷然不敢在張村長跟前說出來,找張村長的晦氣。
張村長這人看著其貌不揚的,但為人處世手段狠著呢。
誰要是得罪了他,他能想出一千種方法修理對方。
“他劉嬸兒,你帶著招財去鎮上做個檢查,把能檢查的都檢查了,然後讓醫生開個證明。
現在辦事兒都講究證據,我手上得有東西,才能去易水村幫你們討公道。”
張村長沉默了好久,發話了。
算起來,他跟李光明確實有些不對付。
之前李光明說好了不要今年的貧困補助金,眼看著那錢就落到他們大喇叭村頭上了。
他滿心歡喜地去鎮上領錢,結果那貧困補助金早就給了李光明。
張村長心裏非常不痛快,為這事兒他還跑去跟李光明大吵了一架,但最後也沒吵出個所以然來,反而還被李光明訓斥了好一頓。
別說麵子連裏子都沒了。
從易水村回來的這段時間,他心裏煩悶的緊,一直吃不下睡不著的,這口氣說啥也咽不下去。
一直想找機會將這臉麵找補回來。
隻可惜一直沒啥合適的機會。
他們大喇叭村跟易水村交集不多,除了每年對那貧困補助金有些爭議,其他就再也沒牽扯了。
劉家的事兒,雖然聽著煩亂,但也是個機會。
他得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數落李光明一頓,將當初丟掉的臉麵都找回來。
“打定主意去找他們的話,索性就弄個大的。
不僅要讓他們賠償醫藥費,還有營養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
總之賠償越多越好,要不然就別去。”
張村長眼睛一眯,又補充了一句。
他的視線落到劉招財的左臉上。
那眼圈兒青紫發黑,整個左臉像是發麵饅頭一樣高高地腫著。
劉招財死氣沉沉地躺在板車上,也坐不起來,若不是時不時地哎呦哎呦叫喚兩聲,他幾乎都以為劉招財是個沒氣的。
確實……被揍得挺慘的。
劉老太太懵了懵,這費那費的太複雜她有些聽不懂,不過總歸就是讓林知瑜他們賠錢吧?
聽張村長這意思,若是把這事兒鬨大了,能得不少賠償?
那可真是太好了,正合她心意。
劉老太太滿口應下,讓人拉著劉招財去鎮上的醫院。
路過家門口的時候,劉老太太回了趟家,拿上家裏所有的錢,一共有五十塊錢,打算給劉招財從頭到尾全都好好檢查一番。
“奶奶,你對我真好,謝謝你。
等從衛生院裏檢查回來,我還要林知瑜兩口子跪下跟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