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你兒子那麽優秀,我那麽糟糕,那你讓他跟我離婚啊。”
秦雙喜原本是想息事寧人,跟他們好好說說去外麵上班的事兒,但在門外聽到老婆子的話,她突然不想息事寧人了。
從結婚到現在她一直在退讓,結果這老婆子得寸進尺,沒完沒了地欺負她們娘倆。
這種日子她過夠了,她自己倒是沒啥,忍忍也就過去了,可以後她的孩子要一直過這種日子嗎?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嫁進來的。
背負著一個命硬的罪名,碰上通情達理的家庭還好說,碰上周家這樣寡婦婆婆當家的,隻有一輩子被拿捏的份兒。
林家妹子說的對,她若是還和以前一樣好拿捏,不僅她自己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連孩子都跟著吃苦受罪。
她本來就沒啥能給孩子的,咋能拖累孩子一輩子呢。
秦雙喜想到這,這離婚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她也不管二人仿佛被雷劈了的表情,直接回屋裏收拾東西,打算去村裏找個沒人要的屋子暫時住下。
破屋子也比這個所謂的家強。
以後跟在林家妹子身後,她就踏踏實實地乾活兒掙錢,日子會越來越好過的。
這麽一想,秦雙喜轉身去屋裏收拾包裹,東西不多,她自己兩身衣服,孩子兩身衣服外加一床薄被。
就這點兒東西還是她從娘家帶來的,小寶的衣服也是用她的衣服改出來的,就連背孩子用的布袋子也是她從娘家帶來的床單。
結婚兩年,周家啥都沒給過她,所以她也不會帶走周家的一針一線。
周二龍掙的不少,一個月有三十塊錢呢,這在易水村算是有出息有能力的。
可每個月發了工資,他都把錢交給他媽管,不止她連孩子都沒花過老周家一分錢。
“雙喜,你這是乾啥?咋能一言不合就帶著孩子走呢?有啥事兒說開了不就好了嗎?”
周二龍看著秦雙喜收拾好衣服,鐵了心地要離開,立馬急了。
他伸手撓了撓頭,有些搞不懂她受了啥刺激,咋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秦雙喜根本不理他,跟這個榆木疙瘩根本說不通,她以前沒把話說開過嗎?
她說開過無數次,每次掏心掏肺,可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都是她給他媽道歉了事。
“這次說不開了。”秦雙喜說了一句便拎著包裹就往外走。
周二龍急了,起身擋在門口,張開雙手將人攔住,“雙喜,這會兒外邊兒天都黑了,你抱著孩子能去哪呢?
聽我一句勸吧,別鬨了,就算你受得了孩子也受不了啊。
給媽道個歉又能怎樣呢?不過就是張張嘴的事兒。
等道完歉,大家還像以前一樣好好的相處不就行了嗎?
為啥非要鬨得這麽僵,媽年紀大了,你讓著她點兒又能咋著。
再說我在外麵拚死拚活為了啥,不就是為了讓你們在家能過上好日子嗎?
外麵乾活兒的日子不好過著呢,我每天不僅要看老板的臉色,還要忍受同事們的擠兌,為了能把錢省下來,我都是吃餐館裏的剩飯剩菜。
我在外麵那麽累,回家還要麵對這些煩人的問題,我真的很痛苦,你咋就不知道體諒我一下呢?”
秦雙喜腳步一頓,轉過身來不可置信看向周二龍,眼底裏全是失望。
他可真敢說,也真有臉說。
“周二龍,你豎起耳朵聽好,這話我隻說一次,我從嫁給你那天起沒有花過你一分錢,包括孩子更沒有花過你們周家一分錢。
你每個月的工資全部交給你媽,你在外麵如何不容易是你自己的事情,這話你得跟你媽去說,跟我說不著。
你想聽解釋是嗎?好,那我就跟你好好解釋解釋。
你媽讓我去外麵撿木柴,小寶餓了哭鬨著想吃奶,可你媽偏偏讓我先撿柴,等回家再讓我喂,從山跟前到咱們家多遠你知道嗎?孩子根本受不住。
那麽大熱的天兒,孩子哭的嗓子都啞了。
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疼,所以我沒聽你媽的話,直接給孩子在地裏喂奶了。
這事兒我不知道你媽跟你怎麽說的,但事實就是這樣。
還有,你給孩子買點兒麥乳精咋了,買點兒酥餅又咋了。
小寶生的時候難產,比同齡的孩子虛弱,補一補身體不行?
這個家既然是你媽說了算,那我跟孩子就不待了。
周二龍,你要是還有點兒良心,你也別耽誤我跟孩子,回頭跟我去辦離婚。
離開你們家,我們娘倆的日子隻會越過越好。”
秦雙喜說完,不等他們反應,拎著包裹帶著孩子就走了。
反正這個家她不打算回了。
兩年了,她過得生不如死,每天都度日如年,完全找不到活著的意義,若不是為了孩子,她早就跟周二龍離婚了。
周二龍覺得她提離婚提的突然,但對她來說一點兒也不突然,長年積攢的委屈得不到疏解,全靠她忍辱負重的撐著。
小寶就是她的底線。
今天周二龍他媽不讓她給孩子喂奶的時候,秦雙喜憋攢的委屈一下子就炸了,完全控製不住。
觸碰到她的底線,她就不過了。
如今有工作了,雖然掙得比較少,但總歸是有盼頭的,隻要好好乾,以後會掙得多的。
周二龍還想著像以前一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就讓她給他媽低頭認錯,門都沒有。
周二龍一直低著頭,不敢去看秦雙喜的眼睛,那眼裏的失望會讓他覺得沒臉,心裏也灼痛。
他見媳婦帶著孩子提著包裹頭也不回地走了,連忙要去追。
“哎呦哎呦,周二龍你給我站住,你要是敢去追她們,信不信我一頭撞死?”
周大娘坐在地上又哭又喊,這身上氣的都哆嗦。
周二龍往外衝的腳步硬生生地停下,他一臉痛苦地看向周大娘,“媽,這會兒天快黑了,雙喜一個女人帶著孩子能去哪裏呀?
再說就她們娘倆也不安全,我去追她,然後勸勸她,再讓她給你好好道個歉。
這事兒你就看在我的麵子上翻篇兒了,行不?”
他今年都三十三了,好不容易娶上媳婦有了兒子,不想這麽妻離子散了。
周二龍不知道秦雙喜跟他媽之間發生了啥,但他覺得都是小事兒。
過日子磕磕碰碰的免不了,小輩給認個錯服個軟,這事兒不就過去了嗎?
一家人有啥過不去的呢。
周大娘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追她乾啥,你看不出來你這個媳婦兒已經瘋了,居然敢跟你提離婚?
秦雙喜她也不想想當初這十裏八鄉的沒有一個人願意娶她,是咱們周家不顧那些風言風語把她娶進了家門。
如今倒好,竟爬到我頭上來大呼小叫,這是一個兒媳婦該做的嗎?
我還沒死呢,就是死了周家也輪不到她當家做主!
我把話給你撂這兒,你不許追她去,不然老娘就真死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