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茶樓,葉南依打車來到了一處老舊的居民樓。
樓道裏亮著橙黃色的燈,牆壁上到處貼著小廣告,到了五樓時,還能聽見門內男人粗獷的咯痰聲。
她一直順著樓梯上到七樓,敲響了中間那戶的鐵門。
“誰啊!”
門裏傳來熟悉的聲音,葉南依知道,這是找對了。
鬆柏從裏麵把門打開,順勢帶上了眼鏡,等看清麵前的人以後,他愣了一下,眉心上挑,“你是……”
門裏的人穿著洗到發白的長衣長褲,幾年沒見,頭發已經白了大半。
“柏叔,是我,小葉子。”
“小葉子?哎喲,柏叔都認不出你了,來來,快請進。”他笑起來時,眼睛仍舊會彎成一道月牙,可眼角卻延伸出了幾道不深不淺的皺紋。
他今年應該剛好五十歲了吧,恍如隔世的再見。
葉南依踏進屋子,一居室的房間被他收拾得乾乾淨淨,唯一不變的是,這裏到處都堆著各種書籍和創作手稿。
“坐,小葉子,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啊?”鬆柏眼中是抑製不住的喜悅,就像見到久別重逢的親人一樣,還有些許欣慰。
“打聽到的。”
“哦~柏叔前年回西郊了,但是沒找到你。”估計當時他跟誰提過,所以她才打聽到的吧。
兩人寒暄了幾句,聊了些近況。
提到鬆柏現在的工作時,他眼底的光淡了幾分。
“咳~別提了,柏叔現在還沒署名權呢!”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透出無儘的心酸,“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前兩年,那個金牌編輯羅嶽冬的兩部劇,都是改編我寫的作品。”
說到這兒的時候,他是有點兒沾沾自喜的,可是沒有署名權,就代表沒人承認他。
“不過,柏叔現在賺錢了,可以請你吃蛋糕,我聽說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喝什麽珍珠茶?走,柏叔現在就帶喝去。”
說著,鬆柏就拿起外套,他這地方窄,實在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招待她的。
葉南依也沒拒絕他的好意,兩人去了附近的小吃街,鬆柏給她買了一大杯珍珠奶茶,“這附近沒有賣蛋糕的,蛋糕先欠著。”
“好。”葉南依接過奶茶,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
“謝謝柏叔。”
兩人坐在公交站的長椅上,“柏叔,你就沒想過離開羅嶽冬那裏嗎?”
“羅嶽冬說,我現在寫的這部,到時候會給我署名權的。”
鬆柏還跟以前一樣,一雙眼裏充滿希望,即便生活對他從不公平。
像他這樣積極的人,上一世的結果居然是自殺,多麽諷刺啊!
“那他如果還不給你署名權呢?”
“那我也想好了,之前有家公司聯係過我,我可以把這部作品給他們。”
上一世的確如此,鬆柏拿著這部作品去了那家公司,就在籌備拍攝時,被羅嶽冬反將一軍,告鬆柏盜用他的作品。
鬆柏對於知識產權這方麵了解得很少,長了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一邊是金牌編劇,一邊是貧民窟出身的‘下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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