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醫院對麵的咖啡廳坐下,身後的便衣警員距離兩人十幾米左右,這個時間還不到七點,店裏沒什麽人。
厲景洲不會點咖啡,把點餐卡推到葉南依跟前。
她就隨便要了兩杯。
咖啡上來後,厲景洲才緩緩開口,“我知道,這次如果不是你的話,以小寒性格是不可能幫忙的,再次感謝你。”
葉南依捧著咖啡喝了一口,垂眸盯著桌上的某處位置沉默。
她一點兒都不想要這種感謝。
她不後悔幫忙抓毒.販,不後悔救下那些警員,隻是她不該讓自己最愛的人陷入危險的境地。
看到厲北寒中彈的那一刻,她才意識到,死亡離自己那麽近。
她也是人,她也會害怕。
她明白了每次自己衝到他麵前時,他那麽生氣是為什麽了。
所以,她現在隻想要厲北寒好好的,她也好好的。
以後不再去做這麽冒險的事情了。
見她不說話,厲景洲繼續開口:“小寒的病,你應該有所了解吧?”
葉南依抬眸,看來他也是清楚的。
“我希望你能為小寒著想,讓他回到陸傾雅那裏,陸傾雅是藥理世家的後人,她有辦法控製小寒身上的毒素蔓延,如果你真的愛的小寒……”
不等他說話,葉南依就輕笑出聲,回到陸傾雅那裏?
好看的眼睛迎上厲景洲深沉的視線。
她摩挲著咖啡杯的指尖頓住,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
“你一早就知道厲北寒體內的毒素,所以這麽多年,才把他放在陸傾雅那裏不聞不問的是嗎?”
她很聰明。
厲景洲眼裏透出幾分欣賞之色。
當年,他父親也就是厲老爺子曾答應過他,隻要他取得軍區首領的位置,就讓他娶陸婉傾。
可是沒想到,天不遂人願,婉傾出了意外。
等他得知消息趕回來的時候,小寒已經被陸傾雅接走了。
他去M國找陸傾雅,才知道當初婉傾是以身試毒,才拯救了整個帝都。
因此,小寒身上也染上了毒素。
他沒辦法,隻能將小寒留在陸傾雅的身邊。
聽完厲景洲說的這些,葉南依臉上的笑一點點地變得苦澀,眸底一片冰冷。
“所以,誰替他考慮過?”
“什麽?”厲景洲沒明白她的意思。
“誰替他考慮過?你以為當初把厲北寒放在陸傾雅那裏,就是對他最好的結果了嗎?你覺得你自己這麽做很偉大是嗎?那你有問他願不願意嗎?
那個時候他才九歲,剛沒了母親,連你這個父親也不管他,他被人羞辱,在雪地裏跪了一夜的時候你在哪兒?他一個人流浪到貧民窟的時候你又在哪兒?”
說著說著,葉南依眼圈就紅了。
心臟像被人狠狠抓了一把似的。
她想到了那個行走在雪裏無依無靠的男孩兒,那個跟在她身後,默默幫他撿瓶子的男孩兒。
她光是想想就心疼得要命。
他當時是真的無家可歸,想跟她一起流浪了吧。
他骨子裏那麽善良,卻因為在陸傾雅那裏承受了本不應該他承受的東西,被灌輸了那麽多年仇恨,那麽痛苦地度過了那些年。
每次想到那些仇恨時,他痛苦的模樣都令她揪心。
她的北北,不應該是這樣的。
厲景洲坐在那裏,良久也沒有開口說出半個字。
直到葉南依起身,“我不會再讓厲北寒回到陸傾雅那裏的,她若是有辦法治得好,也不會耽誤這麽多年。未來不論結果如何,我陪厲北寒一起麵對。”
至少這樣,她的北北是真的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