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摸上去膚質略硬，顯然是很久以前受的傷，能有這麽多細長的疤，除了鞭子打的，顧寂桓真的想不出別的。

說實話，其實是他不敢往更殘忍的方麵想。

以前，是多久以前？

十二歲？十歲？八歲？或者更小？

楚莫池如今還不過十五，那麽多疤，他當時一定快疼死了吧。

顧寂桓眼眶濕潤，想到很久以前的一些事，很快他便回過神。

拿起搓澡巾又重新浸了一遍熱水，動作輕緩地在布滿傷疤的背上小心地擦拭著。

“疼的...”身前的少年突然發出低語，像是自言般喃呢。

顧寂桓動作一頓，有些沒聽清，正想開口詢問，楚莫池轉過身，看著他又說了一遍。

“疼的。”

顧寂桓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楚莫池是在回答他剛才那個疼不疼的問題。

他看向少年，後者眼眸黑沉，裏邊蘊藏著很多看不透的情緒，但沒來由的，他的心就是一陣揪疼。

像是最親的人遇到什麽不測，那種揪揪的疼。

楚莫池直視那雙棕色眼眸，內心翻湧著許多情緒。

‘當時很疼，她們拿鞭子抽打，我被綁在長凳上動彈不得，隻能承受她們一遍又一遍的抽打。’

‘我以為自己當時會被她們打死，但是沒有，她們給我留著一口氣，讓我硬挨著那份痛苦。看到我苟延殘喘地活著，她們才會開心。’

‘沒有人幫我，也沒有人幫我說話，更沒有人關心我疼不疼。’

‘所以師父，我說疼，你會不會心疼我一點，哪怕一點，隻是一點，我也——’

距離猛得拉近，肩膀被人攬住，手在背後拍著，耳邊是男人低沉的安慰，“好了，不疼了，以後都不會疼了。有為師在，再沒有人能欺負你了。”

楚莫池徹底怔愣，眼眸不知是第幾次地震，眼睫顫動帶著易碎感。

手中緊攥的搓澡巾也掉入了池中，蕩漾兩下散開成一塊潔白的綢帕，漂浮在水麵上。

‘——哪怕一點，隻是一點，我也會把心全部交給師父，全身心地相信他、敬愛他，師父便是這世上唯一對我最好的人。’

‘師父，徒兒把命交給你了。’

顧寂桓沒有看到，矮他一些的少年眼眸深沉堅定，如圓月一般明亮。

短暫的擁抱很快分離，顧寂桓抬手在他頭上揉了揉，“雖有為師罩著你，但自身修煉也不要怠慢，隻有自己變得更強，才真正沒有人能欺負到你。”

“小池可記住了？”

楚莫池看向他，眼神堅定，雙手握拳，“徒兒記住了。徒兒日後一定勤苦修煉，努力讓自己變強！”

‘不止要強到能保護自己，還要強到能保護師父！’

看到親兒子充滿鬥誌，顧寂桓由衷感到欣慰。

目光觸及到少年瘦薄的身型，他輕歎道，“唉，小池太瘦了。別傻愣著了，趕緊洗洗，等會兒為師再給你弄點吃的。”

“修煉雖要緊，但飯也要吃，你現在又正在長身體的時候，營養還是要跟上，不然日後連隻低級靈獸都打不過！”

楚莫池抿著嘴唇，烏黑眼眸直直看向男人，聽著他老父親般的嘮叨，內心一陣陣發熱。

“徒兒都聽師父的。”

唉，親兒子咋這麽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