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知是不願還是別的原因，愣了愣才答應收他為徒。

當男人親手將他扶起，並說以後沒有人能欺負他時，他心裏猛的一跳。

從未有人，這麽對他。

所以他開始貪戀這份溫柔。

可是，男人對他，也隻是那般溫柔了。

他很小就知道，哪些人是真的對他好，哪些人對他是虛情假意。

他早就練會察言觀色，一眼就能看出誰到底是不是真心。

所以，他怎麽會不知道男人一開始對他，真的就隻是憐憫而已。

不是沒有人憐憫過他，可那些人的憐憫，帶著嘲笑譏諷，是惡意的憐憫。

而男人，對他隻是單純的憐憫，是很溫暖的憐憫。

就算是憐憫，他竟也會覺得開心。

他開始對男人好，給他洗衣做飯，幫他搓背塗脂膏。

他想通過這些打動男人，讓男人對他產生虧欠之意，進而對他更好。

事實證明，他這麽做確實是有效的。

顧寂桓確實對他比最開始要好得多。

他也知道，男人有些時候對他是有些害怕的。

但男人自己又強行裝作無事。

既然師父不想他知道，那他就裝作不知道。

那本秘籍，他從男人的眼神就知道，不是男人偷藏給他的。

到底是誰，他不想追究。

但他想謝謝那個人，讓他學習了想要學習的知識。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他就已經對顧寂桓有不一樣的感情了。

或許是第一眼看到他時就有種子種下了；也或許是顧寂桓在說他不會再讓他受委屈時；還或許是男人絞儘腦汁來安慰他身上的傷疤時；更或許是，他僅僅隻是聽了一些他的傳言，就已經對他起了興趣。

他知道，顧寂桓有次跟他吃早飯，其實他的興致並不怎麽高，但在吃完飯時，心情突然一下就明媚了。

所以，男人其實並不怎麽想跟他吃飯，像是完成什麽任務一樣，比較真誠地應付他。

還有好多這樣的小事，顧寂桓以為自己將情緒隱藏的很好，其實他都知道。

顧寂桓並沒有對他有多麽深的感情，但是，他卻一次又一次讓他難忘。

先是被李槐挑事後前來為他出頭，後又是為他保養頭發，叮囑他保養手和皮膚。

還有那次他故意讓靈鳥抓傷，顧寂桓趕來時，明明表情是那麽的焦急緊張，可他的眼裏，卻沒有多餘的情緒。

就連那個雨夜給他找被子也是。

明明怕他冷，給他找被子。

下著那麽大的雨，沒有傘，怕被子淋濕，他將被子夾在衣服裏，自己淋的不像樣，卻還怕他沒有被子蓋。

在荒蕪山，他不知道顧寂桓到底為了他付出了什麽，於是他偷偷逼問了楊芊芊。

在他再三逼問下，楊芊芊才跟他說。

她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無塵老頭將顧寂桓弄回來時，兩條手臂都是血，還有胸前。

幾乎都沒有了呼吸。

到底是為什麽要對他這麽好？

對他，可以連命都不要，但為什麽他的眼裏，卻是平淡如水。

像是，隻是一個普通的弟子一樣。

眼淚滑出眼眶，蜷縮成一團的少年喃喃，“為什麽？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最後卻還毫無波瀾？”

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