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中午,他卻感覺整個房間都陷入了陰影之中。
連同他在內。
“哥哥?哥哥?我的好哥哥?”
一道聲音穿過前廊。
時白荔拎著打包袋登登登地跑了過來。
仿佛一陣風,吹散了滿室的陰冷。
她把打包袋丟給蕭隨:“給你帶的哦,我是不是很想著你啊!”
蕭隨是想諷刺兩句的。
但摸到溫熱的袋子,他還是沒能說出口。
時白荔哼著歌去樓上收拾行李了。
蕭隨在餐廳裏坐下,拉開窗簾。一束暖陽照進來。
他深吸一口氣,打開飯盒。
很豐盛的飯菜,而且沒有辣。
看得出來時白荔是專門考慮了他的口味的。
但是就在他打算安心享受時。
蕭隨頓住了。
他走上樓,敲了敲時白荔的房門。
“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啊,哥哥,怎麽啦?”
蕭隨麵無表情:“你是不是忘了打包餐具?”
好消息,帶飯了。
——但沒完全帶。
而且這間蕭隨出差用的公寓裏,連一個勺都沒有。
他就是想找個替代品都不行。
時白荔眨眨眼,嘻嘻一笑:“我給你帶的就是手抓飯呀哥哥!洗個手,開炫吧?”
蕭隨:“……?”
最終這頓飯還是被萬能的管家給解救了。
下午時白荔和蕭隨簡單休息了下,便換衣服準備出發了。
拍賣會就在晚上。
時白荔出門前隨便拿了一件放在最外麵的禮服,壓根沒細看。
現在也就直接穿上了身。
粉紫色的花苞裙,襯托得鏡子裏的她越發皮膚白皙透明。
整個人都如同夏日裏的花一樣,帶著青春鮮活的氣息。
時白荔對自己很滿意。
蕭隨就等在樓下,看見裝備停當的時白荔就是一頓。
“……你穿的是什麽?”
時白荔對著他轉了個圈,俏皮可愛:“小禮服啊。還是當季的新款呢!”
蕭隨當然看得出來裏麵那條裙子,設計剪裁和麵料都不俗。
但他說的,是時白荔在外麵還罩了一件長款的衝鋒衣。
禮服裙的柔美,和衝鋒衣的冷厲,完美……
完美個頭啊!
完全不匹配!
——到底是誰會把禮服和衝鋒衣搭配在一起?
蕭隨嘴角抽動:“你這是混搭?”
“你怎麽知道?!”
時白荔很驚喜。然後當著蕭隨的麵,拉開了衝鋒衣的開口。
裏麵這條裙子不愧是奢侈品牌的高定係列。
真的精致又輕巧,完美展現了時白荔纖細的身材和凝玉的肌膚。
但也僅此而已了。
因為時白荔在禮服裙下麵……穿了一條秋褲。
蕭隨嘴角抽動,感覺自己瀕臨滅絕。
時白荔好心地解釋道:“我還在生理期呢,下半身不能受涼。所以穿個秋褲保暖。但是這樣我感覺風格不太搭配,就穿個外套,把秋褲遮一遮,隻露出個領口。你看哥哥,這不也挺好的嗎?”
不。
他完全看不出來哪裏好。
為了秋褲穿衝鋒衣的操作他也依然理解不了。
但蕭隨已經成長了。
他不會再詢問時白荔,因為他知道那不會有結果。
即便有,也隻是把自己氣死的結果。
所以蕭隨直接去了衣帽間,找了一條他之前留在這裏的長款風衣。
“換這個。”
時白荔哇了一聲,果斷換上了。
她出門著急,隨便帶了幾件衣服。當然要緊著保暖身體。
但有更好的選擇,時白荔也不是小傻子。
更何況,天上掉下來的衣服,不穿白不穿~、
黑色風衣是男款的,但是剪裁較為中性。
披在時白荔身上,下半身裹得嚴嚴實實,有種修長禁/欲的美感。上半身卻領口開著,露出了花苞裙繁複的刺繡,和她精致小巧的鎖骨。
黑與豔的對比,剛與柔的刺激。
這才是混搭。
時白荔對著鏡子哢嚓哢嚓了好幾張,非常滿意:“哥哥,我宣布以後你就是我的造型總監了。”
蕭隨:“……你不出門我就先走了。”
門外,車子早已經在等待了。
兩人上車後,蕭隨又是一如既往地拿出了手機和平板,開始他永遠也做不完的工作。
時白荔撐著頭,看著蕭隨。
蕭隨沒有特意打扮,隻是換了一身黑色的西裝。
看起來和平時上班沒什麽區別。
但有這樣一張臉在,又有那逼死人不償命的氣場。
哪怕是這麽簡單的西裝三件套,也能匹配任何場景。
時白荔看著看著,目光就落在了蕭隨的屏幕上。
話說反派哥哥這麽不防範她的嗎?
這應該都是商業機密吧?
萬一她看到,出賣給別人,比如孟鈞陽。蕭隨會不會氣得跳腳?
時白荔忽然很期待看見蕭隨跳腳的場景。
懷著這樣的期待,她仔細閱讀了一下屏幕上的字。
好家夥。
每個字都認識,連在一起就不明白什麽意思了。
而且,越看越困。
仿佛回到了曾經的數學課上,她隻要稍微認真聽講,就會陷入和周公的殊死搏鬥之中。
蕭隨是怎麽做到,對著工作如此有激情的?
時白荔打了個哈欠:“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麽熱愛工作、掙這麽多錢。萬一有一天噶了,錢還沒花掉。豈不是很尷尬?”
蕭隨冷冷開口:“我如果死了,卻還沒弄死孟鈞陽。那我才會死不瞑目。”
時白荔:“……原來如此。”
支持蕭隨工作熱情的,竟然是對孟鈞陽的仇恨!
恨到極致就是愛!
誰敢說這不是愛!
但話到這裏,時白荔實在是很好奇。
“Tony老師,你到底為什麽和孟鈞陽那麽大仇啊?他搶過你女朋友?他借你錢不還?他是鹹黨你是甜黨?還是……”
時白荔忽然捂住嘴,目光幽深。
“他上廁所不帶紙,讓你去送紙?”
蕭隨:“?”
他忍住怒氣:“你先告訴我,Tony又他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