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生死之瞬,她和那輛車的距離實在太近了。
近到,她可以清晰地和司機進行眼神對視。
那時候,時白荔就確定了。
這輛車是衝著她來的。
“……你還好嗎?”
一道聲音在頭頂響起。
但聲音的主人很快就被保鏢們給架到了一邊。
保鏢小心地扶起時白荔,詢問她的情況。
“我沒事。”
時白荔揮揮手,看向了保鏢外圈的青年。
姚宴西。
又是他。
時白荔歪頭:“這肯定是你們派來的人?你不會是來檢查我死沒死的吧?”
姚宴西咬了咬唇,露出了一抹苦笑。
“她……她沒想殺你。隻是想給你個警告。上次你拒絕了她,她……總之,她隻是想嚇唬你一下。否則那車子也不會最後拐彎了。”
這一點時白荔倒是看見了。
那車在最後關頭調轉方向盤撞樹了。所以哪怕她沒有被保鏢拽回來,也會平安無事。
但這反而顯得姚欣更瘋了。
“那我謝謝你媽手下留情了?要不我主動去剮蹭一下吧?”
時白荔拍拍手。
姚宴西:“……抱歉。不管你信不信,我本來是想過來提醒你的。”
時白荔:“你聽過一句歇後語嗎?王八買西瓜?”
姚宴西:“什麽?”
時白荔:“該滾滾,該爬爬。”
姚宴西:“……”
一向沒什麽表情的陰柔貴公子,也終於有了點破功的意思。
大概他遇到的人都是陰陽怪氣或者曲裏拐彎地罵。
很少有時白荔如此簡單直白的。
他低下頭。
時白荔也不沒興趣繼續留在這裏雞同鴨講。
她一轉頭,保鏢便適時地上前,捧出一個醫藥袋。
“小姐,你的腿上有點擦傷,還是處理一下比較好。”
當時情況緊急,保鏢為了讓時白荔迅速脫離危險,下手沒什麽輕重。
時白荔摔得就比較狠。
雖然她自我感覺沒骨折,關節都也正常。
但磕碰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這麽一說,時白荔就感覺膝蓋和小腿都疼起來了。
她哎呦哎呦地往回走。
身後,姚宴西的聲音順著風聲傳來。
“她畢竟是我媽。但你是第一個關心我傷口的人。”
“……而且,他也很珍視你。”
……
時白荔受傷當然是瞞不住的。
更何況保鏢都是蕭隨的人,第一時間就通知了他。
因此時白荔有幸欣賞到了蕭隨提前下班回家的場景。
當然,這也導致他答應好的食物……
都沒了。
但時白荔沒好意思開口提。
因為蕭隨看起來,有點可怕。
或者說,有點恐怖。
從進門起,他的臉色就不好看,整個人都一副黑雲壓城的樣子。
傭人們戰戰兢兢。
客廳裏明明站了好多人,卻一丁點兒聲音都沒有,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哥哥?”
時白荔試探叫他。
蕭隨沒回答。隻是坐在她旁邊,伸出手來,碰了碰時白荔小腿上的傷口。
她的膝蓋和小腿都破皮了,膝蓋上還有一團發紅的烏青。
看著是挺唬人的。
尤其是時白荔皮膚本來就白,傷口上了藥之後就顯得尤為猙獰。
對比看來,仿佛她遭受了什麽非人的折磨。
但其實時白荔早就不痛了……
她甚至還想來段唱跳!
但蕭隨的表情顯然不是這麽說的。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了每一寸傷口,指尖微涼。
像是要去用雙手去細細描摹這些傷口。
以此印在心底。
周圍落針可聞。
傭人們的頭一個比一個垂得低,誰也不敢去看沙發上的兩位主家。
氣氛凝重,卻又詭異地黏稠。
蕭隨的手指,滑過小腿。最終落在了那烏青的膝蓋上。
圓潤小巧的膝蓋上兩團可怖的顏色。像是漂亮唯美的畫卷上,被人為劃開了一道。
外人都要說一句暴殄天物。
更不要說這畫卷是主人的心愛之物。
……這樣的東西,永遠都不應該出現在時白荔身上。
蕭隨越是怒極,指尖便越是輕柔。
好癢。
時白荔忍不住縮了縮腿。
蕭隨沒抬頭,卻伸出兩根指頭,捏住了她細白嬌嫩的手腕。
往下又拽了回來。
動作很輕,但意思卻很明確。
不許她逃。
好像他今天不摸完這些傷口就不行似的。
時白荔心想這人好霸道。
然後就忍不住……
笑出了聲。
“噗哈哈哈!”
蕭隨:“……”
他終於抬頭,看向了時白荔。
眼睛裏寫滿了問句。
顯然,這個場景和這個畫麵,都很難讓人想象時白荔為什麽會發笑。
受了欺負,哭出來才更對吧?
時白荔已經笑倒在了沙發上。
她一邊捂著肚子,一邊不好意思地開口:“哥哥,你摸得我好癢,我忍不住了哈哈哈……要不你重一點吧,求你了!”
蕭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