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側走路上下山的人、右側下行的纜車,全都驚奇地看著這兩個在車上吵架的男人。
前麵的寧哲和姚宴西聽到動靜,也轉過頭看了一會兒猴戲。
寧哲感慨:“你是對的。有時白荔在,的確一切皆有可能。”
本局,參賽雙方兩敗俱傷。
……
十分鐘的纜車,對於有些人來說是享受。
對於某兩位來說,則是度秒如年。
好不容易熬到了山頂下車。
一下去,便有工作人員言笑晏晏地過來:“我們剛剛沿路設置了攝像頭,有拍下每位遊客的照片。可以去那邊遊客中心看一看,按需購買。”
孟鈞陽下意識心裏一緊,已經意識到了什麽。
“不,我們還是直接走——”
“去去去!”
時白荔已經兩眼放光,第一個躥了過去。
遊客中心有個大屏幕,上麵正在輪流滾動播放最近拍攝的纜車遊客照。
大多照片裏遊客都是言笑晏晏。
唯獨有一張,散發著黑沉沉的陰暗氣息。
兩個大男人擠在上麵,一個朝左看陰著臉。一個朝右看抱著雙臂。
時白荔摸著下巴評價:“有點像黑白雙煞。”
姚宴西:“誰是黑誰是白?”
孟鈞陽立刻暗戳戳上眼藥:“肯定我白啊!心黑的人才是黑。”
寧哲:“……那真的重要嗎孟哥?”
畫麵一閃,下一張是時白荔。
她對著鏡頭笑得很燦爛,配上背景的青山藍天,一股清新感撲麵而來。
孟鈞陽頓時被妹妹的明媚可愛到了。
他哎喲了一聲:“這張照片我得買下來。回去給媽也看看。”
等到了櫃台前開始付錢,才發現一起前來的五個人裏,居然有四個人都在付錢買這張照片。
寧哲他還能理解。
蕭隨……他不想理解,但也管不著。
但為什麽剩下一個不是時白荔,而是姚宴西?
孟鈞陽迷惑地看著自己的好哥們:“宴西,你是不是買錯了?你和寧哲的照片在上一張。”
姚宴西:“……沒有。我留個紀念。”
孟鈞陽忽然又醍醐灌頂了。
他的目光猛然深沉了些許,甚至帶著些難以言喻的複雜:“難道你也——”
姚宴西猛然抬頭,看了看周圍。
確定沒有人關注到他們,這才懇切地看向了孟鈞陽。
“我真的沒有別的想法。她……她很好,現在這樣,能留一張她的照片,就很好了。”
孟鈞陽:“……”
他看著姚宴西鎮定自若的表情。
要不是那微紅的耳廓,他還真信了。
以前姚宴西對時白荔的種種態度浮上心頭。
草,他怎麽又遲鈍了一次?
該意識到姚宴西心思的時候,他沒發覺,還傻乎乎的把人往時白荔身邊帶。
現在想給蕭隨找個競爭對手了。
好了,這幫人都自己開始放棄名額了。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
超絕鈍感力。
孟鈞陽迷迷瞪瞪地走到遊客中心門口,就看見時白荔也拿著一張照片,正舉起來欣賞。
荔荔不是沒有買她自己的那張遊客照嗎?
孟鈞陽走過去,下意識把疑惑問了出來。
時白荔眨眨眼,微微一笑:“我是沒買自己的,但我買了哥哥的呀。”
她像隻小狐貍一樣晃了晃手裏的照片。
黑白雙煞在那上麵也跟著來回晃動。
“哥哥你看,這照片多好看啊,簡直是世界奇觀。”
孟鈞陽:“……???”
他還在無奈中。
不知什麽時候走到時白荔身後的蕭隨,忽然伸出一隻手,搭在了時白荔的肩膀上。
蕭隨的目光壓根沒看那照片。
隻是盯著時白荔的頭頂,微微勾唇,親昵地低聲應道。
“嗯。你喜歡就好。”
孟鈞陽:“……?不是?”
他慢慢反應過來,站直身子麵朝著蕭隨,極為不爽地開口。
“荔荔跟我說話呢,你應什麽?”
蕭隨也微微側身。
他一點不後退地睨了回去。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時白荔的頭頂交織、廝殺。
蕭隨慢條斯理、一字一頓:“她叫的是,哥哥。”
哥哥。
那是時白荔一直對蕭隨的稱呼。
蕭隨就像是被觸犯了領地的獸王,此刻壓迫感十足地守衛著他的底線。
孟鈞陽萬萬想不到蕭隨還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時白荔都已經回到親生家庭了,蕭隨還要霸占自己的稱呼!
哥哥,他才是荔荔的哥哥!
這當然不隻是一個稱呼。
這是代表了他和荔荔專屬的關係!
更代表時白荔現在到底和誰更親!
孟鈞陽低頭,像一隻委屈的大狗一樣,睜大眼睛認真地問時白荔。
“荔荔,你剛剛這聲哥哥,叫的到底是我還是他?”
一個身高一米八多的男人,此刻卻仿佛十分脆弱。
隻是執拗地等待著時白荔的宣判。
蕭隨扣在時白荔肩膀上的手,微微收緊。
沒有弄疼她。
但時白荔卻能感覺到,蕭隨的身體僵硬了。
他目光幽暗,沒有開口。
卻也非常明顯地在用儘全身力氣去聽那個答案。
不遠處。
寧哲和姚宴西正靜觀其變。
寧哲有些為時白荔擔心。
“……這什麽修羅場,她說哪個名字都不合適。另一個肯定會不高興……”
說不準還會遷怒於時白荔。
寧哲有些不安,思索著要不要去打斷這個問話。
這就像是在向當事人求證,誰在時白荔心中的分量更重。
一個是親哥哥。
一個是曾經的哥哥,現在的親密朋友。
就連寧哲都覺得,這是一道無解的題目。
姚宴西卻看著時白荔,沒有開口。隻是按住了寧哲。
示意他先繼續看看。
門口。
時白荔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緩緩啟唇。
兩個男人都緊盯著她那漂亮臉蛋上嬌潤的紅唇,仔細聆聽即將到來的每一個字。
但預想中的宣判沒有出現。
一段優美的旋律飛了出來。
“她隻是我的妹妹~YEAH~”
時白荔一句唱完,便期待地看著蕭隨和孟鈞陽,同時揮舞著手,她手中的照片成了天然的指揮棒。
她示意兩個人到他們了:“預備備,唱~!”
蕭隨:“?”
孟鈞陽:“???”
沉默。
兩個男人都沉默地看著她。
仿佛在迷惑這裏還是現實世界嗎。
時白荔一點兒不氣餒。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發出鼓勵的光。
“別害羞呀,誰能接著唱下去,在這山頂邊唱邊走,成為新一代山歌王,我叫的就是誰!”
“我的哥哥,我將,為你轉身亮燈!”
“來吧!開始!”
時白荔魔音穿耳:“妹妹說紫色很有韻味~誒哎~”
蕭隨:“……”
孟鈞陽:“……”
本局,雙方選手都想退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