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深夜,韋恩在月光的灑落下,得知了一些引人關注的消息。
有風聲稱,每當假期或是周末,梅樂思教授鮮少踏足自己的家,卻時常在霍格莫德村中出沒,而似乎還是豬頭酒吧的常客。
有趣的是,連鮮少八卦的沃爾布加都坦言,在某個傍晚,在酒吧附近看到了梅樂思的影子。
大家都深知,梅樂思教授絕非簡簡單單的酒徒。
這位古老的巫師總是處於一種驚人的警醒狀態。
哪怕是整個魔法界聲名顯赫的決鬥者,也絕不可能在他沉醉或深深沉睡時對他構成威脅,因為那樣的情況,在梅樂思身上是完全不可能的情境。
正值霍格沃茨學院即將對學生及外部開放的周末,韋恩決心前往霍格莫德進行深入的探查,試圖揭開梅樂思行蹤背後的真相。
“我深感歉意,鄧布利多教授。由於我的任務極其機密,我無法與您分享更多。”韋恩語氣堅定地表示:“我懇請您理解並回去。”
“韋恩,不必如此緊張。”鄧布利多教授的眼眸裏閃爍著智慧的光輝,微微上揚的嘴角露出他的標誌性微笑。
“我並不打算妨礙你的任務。隻是想說,如果你真的對這裏,對與這群年輕魔法師的日常互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也許當梅樂思恢複活力之後,你可以考慮長留這裏。畢竟,相比冷硬的魔法部,這裏可能更能體現出你的價值。”
“多謝您的美意,教授。”韋恩有些冷漠地道,“這些事情以後再說罷,我現在仍是魔法部的一員,可不敢接受您許諾的任何好處,這可有違《魔法部公職人員管理法》。”
“啊,好吧。我謹代表我個人永遠歡迎你。”鄧布利多撿起一旁的帽子拍了拍,戴在自己頭上,他似乎並不介意韋恩的態度忽然變得有些生疏。
“對我來說,你似乎還是當初那個剛從學校裏畢業時的樣子……正直,勇敢,善良,眼裏揉不得沙子,不會放過一個罪犯,也決不免枉一個好人。我想你現在仍是這樣的,對吧?”
“您太抬舉我了,教授。”韋恩低下頭:“我想我配不上您的誇獎。”
他說著做出了“請”的手勢,引著教授向門口走去。
“對了,韋恩,我想多問一句,你知不知道那個將咖啡潑到伱身上的學生,叫什麽名字?”鄧布利多忽然轉身問道:“據我所知,斯拉格霍恩教授那個小小的俱樂部裏的學生們都還算穩重,不該出現這種事才對。”
“啊,鄧布利多教授,他不是有意的,連他自己都慌了神,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他身上。我猜他也不是那兒的正式成員,多半是很想加入,才跑來幫忙。”
韋恩虛弱地笑了笑。
“咱們就別為難一個孩子了,為這種小事給斯萊特林扣分,斯拉格霍恩又要找你聊聊了。”
鄧布利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韋恩,這個自己曾經也引以為豪的學生……
是從什麽時候起,開始學會對自己有所防備了呢?
“好吧。”鄧布利多歎息了一聲。
“那我不打擾了,韋恩,你去忙吧。”
鄧布利多教授離開了,韋恩坐回自己的椅子裏,左手拈起一支羽毛筆蘸了蘸墨水,繼續批改昨天未批完的作業。
不過隻看了幾張論文,他便停下筆來,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
那是一隻完好無損的手,看上去和別人的沒什麽兩樣,皮膚乾燥溫暖,指甲修剪整齊,邊緣千淨光滑,沒有一點兒傷疤。
隻有他自己知道,在變形術高明的偽裝之下,那裏隻有一節節榆木疙瘩。
這隻右手曾是他的慣用手,他時常幻想著自己還用它握著魔杖,那根與它一起被燒毀的魔杖。
可手掌原先的位置早就沒有了知覺,唯一的感覺就隻有痛覺。
痛苦,這是他如今唯一能擁有的真實,也是他用以緬懷與贖罪的方式。
魔法部派他來霍格沃茨,是因為他曾經是傲羅,有過做調查的背景,又因傷轉崗,在無人問津的馬人辦公室裏乾了五年閒差,領著每周兩個銀西可的微薄薪水,一直默默無聞,既不去巴結那些高高在上的純血家族,也不參與純血跟麻瓜一派的鬥爭。
畢竟他的前途早就毫無指望,可說是部裏為數不多中立的人。
可韋恩心裏清楚,這世界上根本沒有真正中立的人,至少他不是。
梅樂思他的罪孽深重,根本不配留在霍格沃茨任職,軟禁和監視實在太便宜他了。
“他應該被絞死.……不,死一萬次也不夠。”
韋恩看著自己的右手,抿緊了嘴唇。
“他應該永遠被關進阿茲卡班。”
……
霍格沃茨城堡的地道陰暗潮濕,如迷宮般錯綜複雜,若非魔藥課的教室就在下麵,恐怕沒幾個學生喜歡到這下麵來。
然而這條道路,卻是每個斯萊特林的學生回宿舍的必經之路。
查理·哈林頓心事重重地走在地道裏,身旁跟著亞克斯利,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他與亞克斯利本就不算很熟,走在一起,隻不過是因為不想一個人回去罷了。
在方才的黑魔法防禦課上,哈林頓讓克拉布的身上沾滿了糞彈,贏得了滿堂喝彩,卻惹惱了克拉布,一想起走下台時克拉布惡狠狠的眼神,他就覺得害怕。
哈林頓不情不願地走向休息室,心裏不由得懊惱起來。
克拉布的手段,曾經跟隨過他一段時間的哈林頓是再清楚不過了,這個大塊頭雖然魔咒糟糕得能把薩拉查·斯萊特林本人從墳墓裏氣得活過來,卻有著驚人的力氣和一肚子壞水,更有一幫狐朋狗友給他撐腰,因此誰也不敢惹他。
哈林頓越想越後悔,自己為什麽要一時腦袋發熱上台呢……
天知道他當時哪來的勇氣!
不知不覺,他與亞克斯利走到了那堵濕乎乎的石牆前。
“純血統。”亞克斯利說,隱藏在石牆裏的石門徐徐打開了。
哈林頓撇了撇嘴。
“又是這個口令!”
斯萊特林的口令雖然說每周更換,但來來去去就是那麽幾個,而其中最討厭的便是這句。
就仿佛是專門為了提醒像他這樣的混血巫師而設置的一樣。
他悶悶不樂地跟在亞克斯利身後走了進去。
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是一間狹長、低矮的地下室,牆壁和天花板都是粗糙的巨石,圓圓的,泛著綠光的燈被銀鏈拴著,從天花板上垂下來。
正前方一座雕刻精美的壁爐台下,僻僻啪啪燃著一堆火,映出周圍幾個坐在雕花椅上的斯萊特林學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