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乾人等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P>
但見明帝一襲便裝,輕車簡從,徑直從正門走了進來,身側是寧肅,後頭還跟著十來個廠衛。</P>
侯夫人大驚失色,趕緊迎上前去,諸位女客也急忙跪拜行禮。</P>
明帝擺擺手,示意眾人起身。</P>
“今日家宴,不必拘泥。朕隻是路過,想著來討杯水酒,也沾沾老壽星的壽數。”</P>
早有人跑到福壽堂去通知寧老太君,就見老壽星顫顫巍巍拄著拐迎了出來。</P>
她心裡也犯嘀咕,但麵上又不敢露出來。</P>
“不知皇上駕臨,有失遠迎,萬望恕罪。”</P>
明帝環視周圍,微微詫異。</P>
“怎麼都不去正廳入席?那一圈桌子圍著的是什麼?”</P>
沈靜怡自打明帝一進來,就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P>
但凡小說裡,這些位居高位的大人物往往容易成為女主生命裡的貴人,她一直覺得自己懷才不遇,距離飛黃騰達隻差一個契機。</P>
見皇上這話問到這裡,趕緊三步兩步上前。</P>
“啟稟皇上,這宴席是我操辦的,叫冷餐會。形式是自助,就是所有食物弄一個攢盤,吃起來又新鮮又彆致……”</P>
說著便遞過盤子去。</P>
寧肅比她動作更快,猛地擋在身前。</P>
“什麼東西也敢遞到聖駕麵前?”</P>
沈靜怡被嚇了一跳,但下意識反駁。</P>
“不拿盤子,怎麼盛呢?”</P>
明帝猶豫了一下。</P>
他倒不是不想與民同樂,實在是自幼體弱,鮮少在宮外用膳。</P>
偏生一旁的太師夫人適時跟了句。</P>
“這樣所有食物都堆在一起,跟折籮有什麼區彆?”</P>
明帝素有潔癖,被她這麼一說,登時更沒胃口了。</P>
“朕在這兒,你們難免拘謹,還是不攪擾大夥兒了。”說著拿腳就要走。</P>
太師夫人連忙接口:“剛好我們也要走,不叨擾主人家了。”</P>
寧老太君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難看下來,壽宴講究的是人多熱鬨,寓意著多福多壽。</P>
然而席還沒開,人卻都走了,她活到這把歲數還從未聽說過。</P>
明帝也覺納悶,難不成現在婚喪嫁娶都不是老例兒了。</P>
“這個時辰還沒開席吧,你們怎麼都要走了?”</P>
太師夫人未出嫁前曾是郡主,經常出入宮廷,在皇帝麵前也放得開些,此時聞言笑道。</P>
“侯爺府上彆出心裁,弄了些冷餐來。這不,都是女眷……”</P>
後半句未出口的話不言而喻。</P>
養在深閨裡的夫人小姐,一年到頭便是吃瓜果都要溫水過一過,誰敢三九天吃涼菜啊。</P>
偏生明帝沒有聽懂言外之意。</P>
“那就直接入席啊,這些難道不是餘興節目?”</P>
“問題這就是席麵啊。”</P>
太師夫人嘴快,立刻添油加醋把事情講了一遍,末了輕笑。</P>
“咱們今日都是在冷風裡施粥,站了大半天,實在無福消受這個新點子。”</P>
這話說的原也沒錯,數九寒天外頭站倆時辰,誰不想吃口熱湯熱飯?</P>
周閣老夫人早知沈靜怡和沈南喬不對付,她日後還得仰仗那位廠臣夫人給她府上的孩子說媒,此時登時也附和道。</P>
“咱們打小兒學的禮儀是食不言寢不語,這端盤子溜達著吃,著實是吃不消。</P>
侯夫人麵色鐵青,卻又不得不支應著撐場麵。</P>
“諸位夫人彆急,咱們裡麵開席,熱菜馬上就來。”</P>
明眼人都知道,這種婚喪嫁娶,席麵都是要提前張羅的,現抓弄菜,十有八九是去相熟的酒樓叫兩桌席麵。</P>
這些都是高門大戶出來的主母,誰稀罕外頭那兩桌菜呢?</P>
“還是走吧,壽禮也送到了,久坐也是無趣。”</P>
話音未落,就聽門外傳來細碎腳步聲,眾人循聲望去。</P>
沈南喬穿著大紅羽緞織金撒花出風毛的鬥篷,快步進來,端端正正給明帝行了個禮。</P>
眾人裡尚有人沒見過這位廠臣夫人,此時俱是眼前一亮。</P>
小姑娘年紀不大,但舉手投足規矩卻是一等一的好,像是被尚儀局特地調理過一樣。</P>
“不知皇上駕臨,有失遠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