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禦辰還在那裡一動不動,目光裡卻突然有一抹亮色跳躍著闖了進來。
亮色慢慢變大,最後,是定格在他麵前的女孩。
他恍惚地看著她,微笑,可眼底還有來不及隱藏的落寞:“夕顏,怎麼回來了?”
她突然有些想哭,不過,還是忍住了,語氣變得有些急迫:“昨天你是去了海德公園嗎?”
他輕輕點頭:“嗯
她又問:“那旱冰場呢?”
他道:“我也去了
說完,補充道:“以後彆總穿高跟鞋,也彆玩那種容易摔的運動,特彆是一個人的時候
她心頭的氣一下子又湧上來了:“那和你有什麼關係?!”
他默然。
是啊,和他有什麼關係?她有男朋友,有人關心她。而他……
他或許不適合談戀愛,更不適合結婚的。
見傅禦辰沉默,韓夕顏忍不住道:“那你為什麼幫我?”
他開口,很自然地道:“因為不想你受傷
話都說到了這裡,他卻依舊不說喜歡。
她忽而想,或許,他對她的感情,從頭到尾都隻有大人對小孩般的憐惜,沒有愛情。
她忽而笑了,眼淚卻驀然湧了出來,越來越多。
她借著淚光看他:“禦辰哥哥,之前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闖入你的生活,給你添了那麼多麻煩,讓你做了很多為難的事。但是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打攪你、再不會去強求你任何東西了!”
她說著,努力扯出一抹笑容:“祝你幸福!我們從此一彆兩寬,後會無期!”
說完,轉身就跑。
他看著她消失,深知這次,她是真的要走了。
心頭的恐慌忽然間鋪天蓋地,他轉身就去追她:“夕顏!”
喊了一聲,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叫住她要做什麼,可是,卻發了瘋一樣,想要她將留下來。
可是,她沒回頭,也沒停住腳步,依舊還在往前跑。
他是追得上她的,可是,看著她的背影,他猛然又想起來,她說的那個‘喜歡’。
他不傻,知道女人有時候口是心非。
但是,剛剛她當著他的麵,和uciano說笑時候的表情,發自內心的笑,根本不是能夠裝出來的。
他忽而想起了自己分手的初衷。
如今過去幾個月,他從那段灰色過往中走出來了嗎?
不,那個結還在那裡,揮之不去。
他能夠正常高效地工作、能夠和人開玩笑,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這麼幾個月來,他每個夜裡,幾乎都會被驚醒。
他會夢到那些過往,會夢到日記本上提到的模糊的血水,會夢到有人打電話給他,聽筒裡傳來哭聲……
他終究還是沒能出來,所以,也沒有追逐幸福、給彆人幸福的資格。
心頭被頹然淹沒,傅禦辰停住了腳步。
一時間,隻覺得天大地大,大得他好像迷失了方向。
在原地站了許久,他抬步往教堂裡走去。
教堂裡,有不少信徒正在吟誦著,聲音祥和。
他穿過大廳走進深處,忽而看到了有人從告解室裡出來。
之前他聽人說過,有時候心裡藏著太多事,說出來了,或許就能輕鬆很多。
傅禦辰過去是最不願意去將自己的事情袒露給彆人的,不過,想到這裡是異國他鄉,估計聽不懂他的語言,再加上今天聽到韓夕顏的那番話,讓他覺得壓抑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於是,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有些奇怪裡麵的牧師為什麼不說話。
不過,他並沒有來過告解室,所以也不知道應該是個什麼流程。見對方不說話,他隻好先開了口。
“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裡他自嘲一笑,顯得略微局促:“從哪裡開始說呢?”
說完,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因為第一次將自己秘密說出來有些不習慣,所以,又頓了頓,這才道:“我今天又見到她了
告解室的窗戶那邊,安靜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