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沈時風靠著書架屈膝坐下來,一頁頁翻著我們新婚時的日記小錄。

這本冊子裡寫了很多和沈時風有關的生活記錄,但也有一些是和他無關的。

“想想和夭夭打架的時候,我應該幫誰呢?唉,它們兩隻都是我很喜歡的貓兒,若是幫了想想,以夭夭那倔強脾氣,以後定是不再搭理我了,但夭夭強壯,想想弱小,幫了夭夭未免顯得我像是在拉偏架。”

沈時風薄唇揚起,忽然笑了一聲。

我差點想衝進去,把冊子從他手裡奪回來。

以前看似平常的小事,如今聽來,卻好像十分丟人似的,幼稚又無趣,實在不願讓彆人看見。

而且,沈時風這個態度是怎麼回事。

好歹是他亡妻的回憶錄。

他看著沒有半分傷感便算了,居然還在嘲笑我。

“現在某些商鋪真是麻煩,說是買一送一,卻又不把規矩弄清楚,害我跟店裡每個夥計都問了一遍才拿到贈品,作為首輔夫人感覺好丟臉……罷了罷了,從前花錢可以大手大腳,不去計較勞什子贈品,但做了當家主母,還是要學會精打細算!”

念完這段,沈時風禁不住又笑了聲。

我感覺臉頰發燙。

過去那些天真的小心思被人念出來,實在太羞恥了。

沈時風前腳剛答應給蘇小曼名分,後腳就把我的回憶錄翻出來嘲笑,這是人乾的事嗎?

“靈兒,我好想你。”

他凝視紙頁,輕聲道。

月光如琴曲般悠悠揚揚灑落,一半穿過窗戶映在他身上,一半落在我身上,此刻,我仿佛墜入被暖意包裹的回憶,但也僅僅是眨眼的一瞬間。

很快,我便把自己拽出來,回到現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