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親的來意(1 / 2)







孤獨山半腰那兩間窩棚旁,紀尹正用銑平整院落中的那塊土地,他今年是二十四歲,他有一米七五左右的個頭,愣角分明的臉膛被太陽曬的微微發黑,劍眉下邊的那雙眼睛機靈有神,長發被山風吹的有些飄逸,他穿著的那身藍色的滌卡工作服不停抖動,山風並沒有給他烘熱的身體降溫。因為他乾活速度過快,他的臉上還沁出細汗。他把鐵銑插在地下,眼睛直勾勾盯看著山下的景物。</P>

難老婆河流彎彎曲曲,河流的南北都有著寬闊的土地,河的南邊是條很顯眼的柏油公路,前幾年那條柏油路還是條沙石路,那條通往山外的沙石路還是條國路,隻是最近兩年才修建出柏油路。公路兩旁還栽種上低矮鬆樹。楊樹鎮上有著二百多戶人家,還有條主街道和幾個寬闊的胡同。大楊樹生長在鎮上主街道的中間地帶上,楊樹鎮的靠山名稱為鳳龍山,有幾個比孤獨山更大的山起伏連綿。</P>

他印象中鎮上新式建築明顯增多,學校和各個機關特彆顯眼,莊戶的房子隨坡就勢很不規則,有山坡高處的單門獨院,有在坡下背風的茅草房,還有蓋在那條公路邊的新屋新房。他家前年才建蓋起了四間新房,幾間房屋的位置正處在楊樹鎮東的前街上,房院還是很靠近那條新修建的柏油公路。他對家鄉楊樹鎮熟悉而陌生,熟悉的是他從小就在這個鎮上長大,家鄉有著童年的天真夢幻和少年時的歡欣,他有幾年沒回到家鄉就對家鄉有種陌生感。</P>

他居住的這兩間窩棚是死去的劉羊倌居住的窩棚,兩間窩棚已經空閒兩年,村裡人就管這窩棚叫土地廟,可能跟窩棚不遠的土地廟有直接關係。兩間很低矮的茅草窩棚很簡陋,當然要比在不遠處的那座土地廟高聳大氣。那座土地廟搭建在那棵粗壯的古蒙古櫟樹下,據老人說這棵樹的樹齡超過百年,這棵樹的樹乾粗壯卻很低矮,篷篷鬆鬆的樹頭卻很大氣,遠看這棵樹就象生長在地麵上的巨傘。鎮上的人還把蒙古櫟樹稱為橡子樹,橡子樹在深秋中樹葉變紅,樹杈上還接掛著密實的橡果,入冬後成熟的橡果紛紛然然降落在地下。那座土地廟隻是用幾塊大石板搭建而成,據老人說這座人工搭建的小石廟也有上百年的光景,石廟中並沒有任何神仙的塑像,搭建這座小廟的的幾塊青石板上並沒有文字。紀尹聽鎮上還有人說這座石廟為九神廟,還有人說出是山神廟,還有人說供奉的是狐仙爺,說法最多的就是廟裡供奉的是土地爺,小石廟中還沒有任何神仙的牌位,鎮上的人認為石廟中供奉什麼神仙就是什麼神仙,還有鄉親們說這座小廟是糊塗廟糊塗神。這座小石廟距鎮裡很遠,楊樹鎮上的村民很少來這座石廟中燒香。隻有經常跑山的人來這座石廟中上香燒紙,采藥人跑山是為了尋找珍貴的中藥材,獵人跑山是為獵獲麅子和鹿。</P>

紀尹還是很滿意自己所居住的這兩間窩棚,窩棚的牆體是用石頭所壘砌,這種小房屋的木架還是有著木柁檁子和椽子,房屋為兩麵坡,雨水能夠及時從房屋的頂子流淌下來。紀尹知道劉羊館活著時,他在春夏秋這三個季節中有時晚上在這兩間窩棚中居住,在靠近窩棚處還紮著個圓形羊圈,紮羊圈其實就是用密實的木杆圍成圓形羊圈。羊群圈在有著密實木杆圍成的圍欄中,羊群在羊圈中休息時不易走失,高聳的木杆圍欄還能夠遮擋野狼的襲擊。劉羊倌有時還要把羊群趕到自家的羊圈中,他所建蓋的這兩間窩棚其實就是臨時休息的場所,在刮風下雨天時,他總是在窩棚中躲避風雨。自從劉羊倌去世後,他所放牧的那群羊被他的兒子買掉,這兩間窩棚就空置兩年。紀尹和劉羊倌大兒子劉叔說出要居住兩間窩棚的理由,劉叔就爽快答應下來,紀尹年少時總遇到劉羊倌,他總是稱呼劉羊倌為大爺爺。紀尹在初春季節察看這兩間窩棚時,他當時看出這兩間窩棚中還能夠住人。他就用幾天工夫對這兩間窩棚進行修理,當時房屋頂上的茅草已經敗落,屋中就出現漏雨水的地方,他首先從家裡拉來蓧麥桔對房屋頂進行苫蓋,然後又對兩間窄小的屋子進行精裝修,他雇用泥瓦匠在外屋盤上鍋灶,泥瓦匠還在裡屋盤上火炕,裡外屋的地麵上還鋪上水泥地,經過裝修過的兩間房屋雖然窄小,還算是個遮風擋雨的好地方。裡外屋都是新製作出窗子,每個窗子上都鑲嵌著幾塊大玻璃,白天屋中能接受太陽光哺照。裡屋擺設不多就不顯零亂無序,裡屋的後牆上擺放著低矮的紅色櫃櫥,櫃櫥上邊能放置暖壺和杯子,靠近東牆的側麵放著寫字台,寫字台上擺放著收錄機和台燈,接收風力發電的電瓶就在寫字台下邊。靠近窗子的炕麵平整而寬闊,炕麵上鋪著藍色帶著粉花的塑料炕板,炕麵上還是能睡下三個人。</P>

紀尹在窩棚前邊的空地上挖菜地,原來窩棚的前邊是劉羊倌所設置的羊圈地方,羊圈那圈木頭杆子已經被運回燒火,地下還埋著殘餘的短木頭,約有一尺左右的短木頭有的已經腐爛,他把這些短木頭挖出去便於種菜。紀尹修理過房屋後,他還雇了壘石頭牆的師傅,他們把房屋前邊用石牆圍成長方形院落,院落門口還安裝著兩扇木隔欄門。他還在院落中設置兩個菜園子,兩個菜園子都用木柵欄圍裹出長方形。他還飼養條黑白花的三歲公狗,狗兒能夠給他看門做伴。他用鐵銑在挖著園子時,他感到口渴就把鐵銑插在地上,於是就離開前園子進到窩棚。他拿起水缸中飄浮著的水葫蘆,他用水葫蘆舀起涼水後,他就端著水葫蘆喝起涼水,隨後把喝剩下的涼水灑在地下後,又把水葫蘆放置在水缸中。</P>

紀尹走出外屋的門口後,木柵欄邊趴著的阿花從地上欣然躍起,它撒著歡撲來爪子搭在他身上,粘濕的舌頭在舔他的手。然後它突然就向著大門口跑去,它在門口處還發出特殊的叫聲,它嘴裡發出的聲音是就是和主人打招呼的聲音,他不僅向著大門口走去,他站在門口首先向著那棵古老的蒙古櫟樹看去,古樹光禿禿的稍頭上還沒有長出綠葉,樹頭上還蹲立著幾隻喜鵲,古樹下邊的那座小石廟顯得很矮小。古樹的不遠處還有眼山泉井,這眼山泉井的深度不到三米,這眼山泉井當初是鎮上老輩子人所壘砌,這眼山泉井還是孤獨山腳下的水源,山泉井流溢出的水流形成小溪,小溪流從溝裡延伸到溝外,小溪水流最後流入難老婆河中。井泉在冬季中結掛的冰兒很少,冬季中的小溪流都不會被冰封雪凍。孤獨山下這條水流還算是各種牲畜和鳥兒的水源,在山林中缺水時,狼群野豬群都要到達小溪旁喝水,野鹿野兔和麅子都要前來溪流旁喝水,小溪給野雞喜鵲等各種鳥兒提供水源。山泉井距離這兩間窩棚隻有幾十米,紀尹每天都要去往山泉井中挑水,井泉中的水清澈潔靜,牲畜和鳥兒無法喝到井泉中的水,它們喝的是井泉中流溢出的溪流水。如果沒有這眼山泉井,紀尹在那兩間房屋中居住就沒有水源。這趟小南溝的水源充足,溝膛子兩邊近二十多畝山坡地都屬於二陰地,隻要每年雨水充足,地裡的莊稼不會受到旱情的影響。</P>

紀尹承包小南溝的所有土地,小南溝是孤獨山腳下最長的溝岔子,這條溝毗鄰的兩個溝岔子為東南溝和西南溝,那兩趟溝的溝膛子很窄小,兩趟溝的所有土地加起來也就十多畝地,小南溝的兩個坡麵上共計二十多畝山坡地,這些土地中還有著平坦的梯田,梯田是在學大寨的年代所建造,紀尹春季把自家其它地塊的責任田進行兌換,這樣自家所有承包的土地都集中在小南溝中。他連自家上等自留地都置換這趟溝的山坡地,可以說這二十多畝地就是自家的承包地,他把自家的責任田都置換成山坡地,他舍棄一二等土地才換來三四等的山坡地,紀尹當時和鄉親們進行換地時,他遭到父母極力反對,父母最後隻能答應他的這種做法,他們隻好按照紀尹的意願行事。紀尹經過實地考證,他認為小南溝兩旁的山坡地適合播種藥材,這些地雖然是三四等的山坡地,還有些山坡地就是梯田上的平地,山坡地沒有河流兩旁的耕地肥沃。最主要的就是土地集中便於管理。當初生產隊分給每家每戶的土地很零散,各家各戶在每個地塊中隻分到幾壟地,這不便於機械耕種和集中管理,紀尹把自家的責任田都換成這趟溝的山坡地,他就是為將來要集中管理,山坡地種上藥材後,這並不是當年就有收成,大多數藥材要在土地中生長幾年,播種藥材和播種莊稼有著本質區彆,在土地中播種莊稼是春種秋收,在土地中播種藥材需要幾年後才有收成。</P>

紀尹所居住的這兩間房屋處在小南溝的溝裡,房屋的地理位置算是孤獨山腳下的平展地帶,那棵古樹和那眼井泉都處在平展地帶上,這片地帶在小南溝裡是寬闊地帶。這塊地帶兩旁的山坡上並沒有土地,兩邊的山坡下都有著黑鬆林,黑鬆林的上邊的山坡上就是雜樹林,雜樹林中有白樺樹紫樺樹山楊樹五角楓樹,還有椴樹山梨樹山丁子樹和蒙古櫟樹,雜樹林的邊緣和林中生長著榛柴樹等,榛樹映山紅樹和山玫瑰樹算是低矮的灌木。孤獨山的陽坡麵生長著很密實的杏樹,杏樹很快就要到開花季節,他聽到喜鵲和布穀鳥的相互鳴叫,林濤聲還發出陣陣回響,天空湛藍而遼闊,太陽明亮而溫曖。</P>

當身邊的阿花搖著尾巴向著溝外跑去時,紀尹這才看到父親已經進到溝裡,阿花已經跑到父親身旁,它的口中還發出特殊聲音,它搖頭擺尾的在接迎著父親,它還跟隨著父親的身後向前行走。紀尹看到穿著藍色中山服的父親後,他頓時就感到雙眼有些迷離,他知道父母的年齡很快就接近半百,母親身上還患有疾病。紀尹去年冬季從山外的石料廠返回家時,他才看出父親的身體比從前消瘦,他今年才決定不再外出打工,他就承包這溝土地決定種藥材,這種選擇就是為照顧家庭,還是為減輕父母身上的生活重擔,他就是為不讓父母過多的為承包的土地操心受累,他毅然決然的選擇獨自種地,他要打破常規種糧改成播種中藥材,他經過市場調研後,他堅信播種藥材還是有廣闊的市場前景。當然初期投資很大,隻有三五年後才能看到收益,他知道種藥材最大的益處是當年不回收,隻要把藥材籽種播種在地壟中後,收獲藥材時至少要用三年時間,他知道黃芩蒼術在三年後才能長出大根塊,三年後才能把它們的根塊從地壟中起出來,它們的根塊經過深加工才能出售,在夏季中就要及時清理藥材地中的雜草,另外藥材地中不施用任何化肥。紀尹還是認為在家鄉創業比外出打工掙的多,還能夠自由自在不受管製。</P>

當父親領著阿花靠近院落門口時,紀尹就打招呼說:“爸,你怎麼還有空閒上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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