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到名的南雁手一抖,差點把燭心剪折。燭光歪歪扭扭晃了晃,才漸漸明亮起來。
南雁放下剪子,低了頭回話,「姑娘,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你。奴婢最近都躲著陳金福呢。頭幾日陳家找上奴婢的爹娘,想叫奴婢嫁給陳金福,說是做正頭娘子。」
北茴沒忍住,噗呲笑出聲,「多大的家底兒,還正頭娘子!難不成他要學著大戶人家妻妾成群不成?」
時安夏不管旁人,隻問,「南雁,你怎麼想?」
南雁瞪大了眼睛,「姑娘,奴婢能怎麼想?奴婢到現在還記得他他他,當眾,當眾……」
尿了一地,實在沒好意思說出口。真就是,隔了許多天都還能聞著那尿騷味兒。咦呀……受不了!
時安夏瞧南雁那一臉的嫌棄,笑,「你記得就最好。」
她真怕南雁像時安心一樣,逃不過宿命的安排,非要死心眼地撲在一灘爛泥上無法自拔。
預知本領不是萬能的。有的人,你就算告訴她結果,她也會叛逆地想,你是嫉妒我才故意這麼說,你就是見不得我好。
時安夏不會強行乾預別人的感情,一切得靠自己。
這些日子,她都是放手讓南雁去了解,看看那陳金福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不是她說陳金福是個爛人,而是陳金福本身就是爛人。
南雁有些難為情,「姑娘,奴婢的爹娘收了陳家的定禮。奴婢正發愁要怎麼辦呢。」
時安夏淡淡道,「這有什麼可怎麼辦的?你的身契在本姑娘手裡,你是本姑娘的人。你爹娘收了陳家的定禮,就叫你爹娘自己想法子啊。你發什麼愁?」
南雁低了頭,細聲細氣,「可奴婢擔心壞了姑娘的名聲。」
北翼的京城世家發展到現在,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雖然主家手裡捏著下人們的身契,但隻要下人沒犯事兒,都可自行嫁娶。待成親後,仍舊在府裡做活計,沒有區別。
除非是個別刻薄的主家,攥著身契說事兒,不允許下人嫁娶,那就不得嫁娶。或者是強勢指定嫁娶,也是可以的。
隻是這樣一來,主家就會背上刻薄的名聲。是以大多數勛貴世家,明麵上都不會過多乾涉。
南雁的爹娘當時收下定禮,也是覺得時安夏如今風頭正勁,定是要愛惜羽毛,不會為了個丫頭敗壞自己名聲。
偏偏,時安夏笑了,「你看本姑娘是在意名聲的人嗎?」
南雁悶悶的,「姑娘不在意,可奴婢在意。奴婢不願自己成為姑娘的負累。」
時安夏伸手握了握南雁冰涼的手,柔聲道,「看來本姑娘說過的話,你還是沒有好好聽進去。我早說了,你們幾個都是我的人。我不同意,誰也別想做你們的主。」
南雁重重鬆了口氣,帶著哭腔道,「南雁感激姑娘!南雁隻要一想到每天要麵對那麼一個人,就覺得惡心。」
惡心就對了!時安夏心情極好。是時候亂棍打死陳金福了,還想娶親!
上次陳金福冒充時雲起欲汙邱紅顏的清白,時安夏故意輕拿輕放,隻是將人打了一頓,就放了。
陳家以為時安夏為了保住邱家小姐清白,不敢聲張。其實她不過是想看看陳家後續還會做什麼,也想看看南雁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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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時安夏看到了南雁的糾結,從頭到尾隻是擔心她的名聲,不由得心一軟,「我再說一次,以後你們是我的人。未經我允許,誰都別想主宰你們的人生。」
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口一個聲音問,「那,姑娘,奴婢算您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