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明德帝決定將溫慧儀這個人處以淩遲之刑時就預料到,一定會有人借著百姓之口,毀海晏郡主的名聲。
他寫信問時安夏:天下悠悠之口,你可能受?
時安夏回:臣女名聲不足道之,願以身證法。
他便知,這姑娘要不計一切代價,讓溫慧儀受到最嚴厲的處罰。
於私,時安夏是在為自己討公道,她本就是受害者。
於公,拐賣人口在列國中都是重罪,律法嚴明規定處以極刑。因為這種行為,毀滅的不止是一個人的人生,有可能是一家乃至一族的人生。
名聲對於一個女子何等重要!時安夏竟願以身證法。
而他作為一國帝王,絕不可能眼看著一個未及笄的小姑娘負重前行。
所以,他來了!一國之君也為證海晏郡主的清白而來。
他來的時候,被北翼萬千學子「以吾之名」感動!被北翼朝堂百官「以吾之名」感動!
這才是北翼的未來!北翼之光!
那些躲在陰暗處的老鼠們,顫抖吧!
明德帝在心中發誓,願以畢生之力,清除北翼這些躲在暗處的老鼠。
黃萬千熱淚盈眶,率先喊一句,「吾皇英明」,接著就是山呼海嘯的百姓之聲,「吾皇英明!」
在這此起彼伏聲中,又遠遠行來一個男子。
他一身黑色錦袍,眉目肅冷,行走間帶起一陣冷冽疾風。
他行到明德帝跟前,單腿跪地,擲地有聲,「岑鳶見過皇上!求皇上賜婚!草民願以吾餘生,護海晏郡主周全!」
人潮無聲,卻都知,沒有比求娶海晏郡主更能證清白的行為了!
況且此子當真是俊美絕倫,貴氣逼人。站在萬千人中,都是被人一眼看到的存在。
比他的模樣更令人心折的,是他堅定得近乎執拗的目光。
就好似人世間,他除了海晏郡主就不會再娶別人一般。
明德帝居高臨下看著岑鳶,岑鳶也仰頭看著明德帝。
四目相對,終於麵對麵。
二人都在審視對方。
岑鳶:明德帝你好好活著,最好活成千年王八萬年龜,把北翼打理好,別讓我家夏夏再操心。
明德帝:賣炭翁原來長這樣!嗬!這毛頭小子!想要朕下旨指婚……嗯哼!來求朕!
明德帝負手而立,緩緩道,「申時進宮見朕。」
岑鳶沉聲,「謝皇上!」
明德帝轉頭看向趙立仁,「行刑!」
隨著那聲「行刑」落下,溫慧儀原本隻能發出「霍霍」聲的喉嚨,像是衝破了一切障礙,發出嘶啞如野獸的慘叫,叫聲劃破長空。
明德帝在慘叫聲中迅速離場。
黃萬千等人也跟著紛紛離場。
看熱鬨的百姓……剛受了一場心靈洗禮,看不得血腥,大多數也散去。
這一散,便是顯得時安柔孤零零地站在那裡,十分突兀。
她還深深震驚著時安夏的影響力。
不知不覺,僅僅幾個月的時間,時安夏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姑娘,竟然有如此大的號召力。
連明德帝都來了!
天哪!她為什麼要跟時安夏鬥下去?她為什麼要聽姨娘的話,去接受皇太後的安排?為什麼……要委身於晉王?
上一世,她好歹還是從小門抬進晉王府的妾室;這一世,竟然像隻老鼠,像個娼妓,沒名沒份躲在六神廟裡與之歡好。
就算跟青樓裡的娼妓歡好完尚且還要給銀子呢!而她,真的是被晉王招之則來,揮之則去,還要被嫌棄服侍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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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以為她是外麵那些歡場女子有勾人的手段嗎?她沒有,她沒有!她前世今生都沒有!
她其實一直都很老實的啊!
晉王去封地,也從沒想過帶她走。
就這麼把她扔下了!
關鍵她還扔了幾個驚雷進侯府,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時安夏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