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過以後,他瞧見了寇準身下的小木車,頓時失聲道:“這是何物?”
寇準笑容燦爛的道:“這東西是老夫孫兒做出來,孝敬老夫的。他看老夫在床上一直躺著,於心不忍。就苦思冥想,做出了這東西。
要是沒有這東西,老夫恐怕還不能出來見你呢。”
周懷正仔細瞧著小木車,雙眼發亮道:“這可是個好東西啊。有了這東西,寇相您可就是如虎添翼啊。來之前,奴婢還擔心寇相的身體,怕寇相身體欠佳,擔不起官家托付的重任。
如今見到了這東西,奴婢這心裏,也就放心了不少。”
寇準笑道:“是不是好東西,老夫不知道。老夫隻知道,季兒對老夫有一片赤誠的孝心。”
周懷正目光停留在小木車上,拔都拔不出來。
他一邊看著小木車,一邊隨口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周懷正盯著小木車盤桓了許久,強忍住了問寇季討要圖紙的念頭,對寇準道:“寇相有此物相助,進宮也就容易了。”
寇準明知故問道:“官家召見老夫?”
周懷正重重點頭道:“官家口諭,召您入宮覲見。”
寇準疑問道:“等老夫到了宮裏,官家隻怕都睡下了吧?”
提到這事,周懷正咬咬牙,低聲道:“為了見寇相,官家服了一副虎狼藥。”
“嘶……”
寇準和寇季聞言,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趙恒本就命不久矣,如今還吃虎狼藥,這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寇準急忙道:“官家為了見老夫,連自己身體都不顧了嗎?”
周懷正有意無意的壓低了聲音道:“這說明官家此次召見您,恐怕是有要事相商……”
寇準挑起眉頭,問道:“什麽要事?”
周懷正晃了晃腦袋,鄭重的道:“事關重大,奴婢不敢多嘴。”
寇準瞥了寇季一眼。
寇季聳了聳肩膀。
周懷正不願意說,寇準也沒辦法套話給寇季聽。
他帶寇季過來聽秘密的心思,落空了。
“寇相,快隨奴婢進宮吧。”
周懷正急忙催促。
寇準點了點頭。
寇季遲疑了一下,低聲道:“祖父,周公公,既然事關重大,就應該多請一個人做見證。”
周懷正一愣,不明所以。
寇準卻聽懂了寇季話裏的意思,他對周懷正道:“老夫先入宮,你去李府請一下李迪,李迪信得過……”
周懷正聞言,遲疑了一下,說道:“官家並沒有說請李相……”
寇準瞥了他一眼,幽幽的道:“事關重大,沒人見證的話,單憑老夫一張嘴,如何取信於人?”
周懷正一愣,緩緩點頭道:“寇相言之有理。”
寇準點頭道:“你隻管去請李迪,官家那邊,自有老夫幫你說項。”
周懷正重重點頭,“奴婢這就去。”
周懷正當即離開了寇府,奔向了李府。
周壞正一走,寇準歎息一聲,“官家……哎……”
寇準很想說一句,官家隻怕活不長了。
隻是這話犯忌諱,所以他沒說。
寇季聽懂了寇準話裏的深意,當即道:“祖父,命由天定,誰也改變不了。祖父現在能做的,就是幫官家守住江山,幫太子守住江山。”
寇準聞言,重重的點頭,“老夫進宮了……”
寇季拱手道:“祖父一定要記住孫兒的叮囑。”
寇準點點頭。
事關重大,他自然知道輕重。
當即,寇準讓人推著小木車,離開了寇府,前往皇宮。
寇季則留在府裏等消息。
隻是等了許久,沒等到寇準從宮裏回來,趙元儼的人倒先找上了門。
來人是蘇蟬兒。
寇季在寇府偏廳裏見了她。
蘇蟬兒見到寇季,張嘴就問,“那個寇公車,你還能不能再造出來?”
寇季挑起眉頭,一臉疑惑,“寇公車?”
蘇蟬兒焦急的道:“就是那個有兩個輪子,可以推著走的寇公車。”
寇季恍然,“你說的是輪椅啊?你問這個東西做什麽?你怎麽知道這東西的?”
蘇蟬兒幽幽的道:“汴京城裏如今都傳遍了……你還要假裝不知道嗎?”
寇季一臉疑惑。
蘇蟬兒撅著嘴道:“寇公坐著寇公車,從馬行街一路入宮,百姓們都看見了。百姓們打聽了一下,就知道那東西是你為寇公做的。如今你的孝名,已經在汴京城裏傳遍了。
據說你為了讓寇公方便出行,還鋸了府上的門檻。
如今這汴京城裏,人人都在說你孝心可嘉。
你還要故作不知嗎?”
寇季一臉愕然。
寇準說要幫他造勢,給他加一個孝子賢孫的名聲,他以為這個過程需要一段時間,卻沒料到會這麽快。
寇季思量著,說道:“原來如此……這麽說,寇公車這個名字,是百姓們起的?”
蘇蟬兒鄙夷的看著寇季。
她覺得寇季在跟自己裝腔作勢。
寇季見蘇蟬兒一臉鄙夷,就知道蘇蟬兒誤會了他,他也沒有解釋,而是問道:“你這麽急匆匆的趕到寇府,就是為了寇公車?”
蘇蟬兒瞥向他,撅嘴道:“不是我要,是我們東家要。”
寇季愕然道:“他也癱瘓了?”
蘇蟬兒瞪起眼,沒好氣的道:“你才癱瘓了呢。”
寇季上下打量著她,調侃道:“你不僅漲脾氣了,還挺護主的嘛。看來你新東家對你很好,也很看重你。不然你怎敢這麽跟我說話?”
蘇蟬兒哼哼了兩聲,沒有說話。
寇季也懶得繼續跟她再聊下去,隨口道:“回去告訴你們東家,再過十天半個月,我會把圖紙送給他。”
蘇蟬兒愕然道:“為何不是現在?”
寇季翻了個白眼,“我現在給他,他敢用嗎?你知道什麽叫做避嫌嗎?寇府剛出的東西,馬上就出現在了你新東家府邸上,這不是告訴別人,我們兩家背地裏有聯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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