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頭山的土匪們還沒鬨事。
新平縣的問題還沒暴露出來。
此事還不到徹底揭開的時候。
此後幾日,風平浪靜。
寇季一如往常,上差,回府,幽會向嫣。
除此以外,並沒有其他的事情。
又過了兩日。
寇季休沐的時候,寇忠趕到了院子裏,稟告道:“小少爺,府外有人來訪。”
寇季正在翻越楊文廣從保州送來的信件。
聽到這話,他收好了信,詢問道:“何人?”
寇忠笑眯眯的道:“慕家的人……”
寇季一愣,跟著笑了,“來討債的?”
寇忠笑著點點頭。
寇季扶著椅子的扶手坐起身,笑道:“請他們到偏廳候著。”
“來人隻有一個……”
寇忠提醒了寇季一聲,緩緩離開了寇季的院子。
寇季換上了一身見客的衣服,到了府上的偏廳。
到了偏廳以後,就看到了一個胖胖的中年人坐在偏廳裏的椅子上,端著茶碗,正在跟寇忠攀談。
寇季一瞧是熟人,咧嘴笑著進了偏廳。
“許久不見,錢老板越發圓潤了啊。”
來人正是跟寇季有過一麵之緣的錢老板。
錢老板聽到了寇季的聲音,趕忙放下了茶碗,起身施禮,“小人錢遠,見過寇侍郎。”
寇季走到了錢老板身邊,坐了一個請的手勢,“錢老板不必客氣,坐下說話。”
錢老板弓著腰,陪著笑臉道:“寇侍郎麵前,小人哪敢稱一聲老板。
寇侍郎叫小人錢遠即可。”
今時不同往日。
昔日的寇季,隻是一個有點背景的無名小子。
錢遠在寇季麵前,表現的不卑不亢。
他求不到寇季,也不願意沾染寇季,所以不需要在寇季身邊低聲下氣的說話。
如今不同了。
寇準走出了危局,已經穩居朝廷,權侵朝野,朝野上下,無人不畏懼。
寇季官居五品,成為了朝中重臣,外調的話,那就是一方大員。
如此人物,已經是錢遠仰望的存在了。
錢遠可沒辦法在寇季麵前拿大,更沒辦法在寇季麵前端一端架子。
“坐下說話……”
寇季坐定以後,對錢遠擺了擺手。
錢遠躬身一禮,“多謝寇侍郎。”
錢遠坐下以後,寇季吩咐寇忠換了好茶。
然後寇季端著茶杯沒有言語。
錢遠端著茶碗喝了兩碗,見寇季沒有言語的意思,就暗自苦笑了一聲。
寇季一直不說話,就是在等他開口。
錢遠放下了茶杯,陪著笑臉道:“寇侍郎,小人此次前來,是有事想請教您。”
寇季放下了茶杯,笑眯眯的道:“有話但說無妨。”
錢遠點頭道:“寇侍郎,小人來之前,去拜訪了劉府。劉府的人說,蜀中交子鋪的份子已經轉給了寇侍郎。”
寇季緩緩點頭道:“是有這麽回事。”
錢遠聞言,歎息了一聲,“那小人隻能說,寇侍郎被劉府的人給算計了。”
錢遠一臉替寇季惋惜的神色。
寇季卻笑眯眯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就連寇忠也笑眯眯的看向錢遠。
錢遠見此一愣,神色有些尷尬。
寇季盯著錢遠道:“錢老板有話隻管明言。
我既然敢接下劉府送過來的蜀中交子鋪的份子,就清楚其中的麻煩。
也不在乎其中的麻煩。”
錢遠意識到了自己平日裏用的那些欲擒故縱的法子在寇季麵前無效,便開口直言道:“寇侍郎既然知道蜀中交子鋪的份子有麻煩,那就應該了解過蜀中交子鋪,也應該了解過蜀中交子鋪如今遇到的麻煩。
不瞞寇侍郎,蜀中交子鋪的其中一個東家周家,卷的交子鋪裏大筆錢財,逃往了遼國。
百姓們聽聞此事以後,紛紛趕到蜀中交子鋪兌換交子。
可交子鋪裏的錢財,已經被周家卷跑。
如今百姓們兌換交子,鋪子裏需要拿出足夠的銀錢來應對。
我慕家,連同其他幾家決定,一人拿出五十萬貫,應對此事。
寇侍郎既然接了蜀中交子鋪的份子,也應該拿出一些錢,應對此事。”
寇季聽到這話,先是一愣,然後似笑非笑的道:“每家五十萬貫?”
錢遠不明白寇季笑容中包含著什麽意思,生硬的點點頭。
寇季笑道:“五十萬貫夠嗎?”
錢遠臉色一變。
寇季繼續說道:“據我派人查證,蜀中交子鋪在川府得空額,多達四百多萬貫,在江寧府分鋪,還有近一百五十萬的空額。
近六百萬貫的空額,每家拿出五十萬貫,夠嗎?”
錢遠聞言,臉色一變再變。
寇季繼續說道:“這還隻是明麵上的空額,背地裏你們利用交子空手套白狼,造成了多少空額,還沒有查證清楚。
前前後後的空額加起來,那是一筆天文數字。
每家隻吐出來五十萬貫?真的夠嗎?”
寇季目光落在錢遠身上,冷冷的笑道:“你當我是劉從德那個棒槌,什麽都查證,就任由你們坑?”
錢遠臉色難看的道:“寇侍郎這話說的不對,我慕家也是受害者。都是那周家……”
“周家?”
寇季打斷了錢遠的話,譏笑道:“你還要拿周家糊弄我?周家在蜀中交子鋪最處占據了多少份子?
兩成!
你慕家卻在裏麵占了三成半。
論話語權,周家在蜀中交子鋪裏麵的話語權,能大過你慕家。
還有你們哄騙劉從德花了十萬貫入的那一成份子,真的是一成份子嗎?
十萬貫錢,連百分之一都不到吧?
你們自己吞了錢,弄亂了交子市場,卻哄騙著別人給你們頂包。
哄騙哄騙劉從德那種棒槌也就算了。
哄騙到我頭上?
當我跟劉從德一樣是棒槌嗎?”
錢遠緩緩起身,拱手道:“小人不敢,隻是此事已經鬨大,您手裏拿著蜀中交子鋪的份子也是事實。
此事一旦難到了朝堂上,百官們恐怕不會輕易放過寇侍郎。”
“所以……你在威脅我?”
繁體小說網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