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回到府裏第二日,趙禎答應他的手書就送到了寇府。
隻是送手書的人,讓寇季覺得有些意外。
寇準拿著手書,黑著臉瞪著寇季,喝問道:“你想做什麽?”
寇季站在寇準麵前,淡然道:“沒想做什麽……”
寇準冷哼道:“沒想做什麽,你會夥同官家弄出一個四千人的親軍?”
“我也是為了養馬,不得已而為之。”
“養馬用的了三萬四千人?”
“沒那麽多……”
“什麽沒那麽多?你以為你在保州做了些什麽,老夫什麽都不知道?四千青壯,兩萬退出了軍籍的老卒,還有一萬多的婦孺,加起來整整三萬四千人。
七個人伺候一匹馬?
你養的是千裏馬?
需要七個人伺候?”
“那些老卒、婦孺們是自願的……”
“自願個屁,你要是不點頭,他們能願意?”
寇準氣哼哼的坐在椅子上,瞪著寇季,質問道:“告訴老夫,你跟官家到底想做什麽?”
說到這裏,寇準又揚了揚手裏的手書,冷哼道:“還有這東西?你當這東西是朝廷的文書,隨隨便便就能拿出去的嗎?
你們兩個可真行,一個敢要,一個敢寫。”
“這東西幸虧被老夫先發現了,若是被下麵的人發現,再大張旗鼓的呈報給朝廷,有你們兩個好受的。”
“……”
寇準盯著寇季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寇季自知有錯,就任由寇準罵他出氣。
寇準罵了許久,罵累了,寇季趕忙給寇準遞上了一杯茶水,低聲問道:“祖父也是這麽罵官家的?”
寇準聽到這話,差點沒氣死,暴跳如雷的道:“官家是誰都能罵的嗎?”
“那就我一個人挨罵啊?”
“嗯?!”
“祖父罵的好。”
“哼!”
寇準放下了茶杯,又罵了寇季一會兒,才氣咻咻的問道:“你還沒告訴老夫,你跟官家整這麽一出,寓意何為?”
寇季搖頭道:“孫兒真的隻是為了好好養馬!”
寇準鄙夷的道:“信口胡謅……”
“你跟官家養四千兵馬,寓意何為,你不說,老夫也不想管。
老夫隻是要提醒你,做事收斂點,千萬別帶著官家誤入歧途。
不然,老夫就讓你嚐一嚐家法的厲害。”
“寇忠?”
“老仆在呢。”
“請家法出來,讓這個臭小子看看,讓他知道知道我寇家尚有家法,讓他心裏得有敬畏,免得他在外麵給老夫惹禍。”
寇忠答應了一聲,去祠堂請了一根供著的藤條,到了寇準的書房。
藤條裹成了鞭形,甩起來卻硬邦邦的。
寇準拿過了藤條,甩了兩下,想要告訴寇季,寇府的藤條不是好惹的。
隻是剛甩了兩下,藤條一頭就掉在了地上。
寇準、寇季、寇忠三人麵麵相覷。
寇準立威沒立好,反倒鬨出了笑話,頓時惱羞成怒的道:“去吩咐府上的匠人,給老夫做一個又大又厚的家法。”
寇季鬼使神差的嘀咕了一句,“大的打人不疼。”
寇準嘴角抽搐了一下,惡狠狠的道:“去讓府上的匠人給老夫做一個又長又細的家法!”
“細的容易折……”
“讓府上的匠人給老夫打造一根镔鐵的藤條,上麵給老夫裹上刺!!”
寇準暴跳如雷的怒吼。
寇忠灰溜溜的逃出了書房。
寇季果斷就跪倒在了寇準麵前。
他認慫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退一步海闊天空……
君子報仇……
總之寇季給自己找了無數認慫的理由,安慰著自己。
寇準見寇季認慫,臉色才緩和了幾分,他瞪著寇季道:“你個臭小子,一點兒也不叫老夫省心。
你若不是老夫的孫兒,老夫就把你千刀萬剮了。”
罵罵咧咧中,寇準把手裏的手書甩給了寇季。
“拿著!滾蛋!老夫今日不想看到你。”
寇季拿起了手書,打量了一眼,略微有些發愣。
手書是趙禎寫的沒錯,趙禎的筆跡他認得。
隻是手書上多了兩方印璽。
一個是皇帝寶璽,一個是內庭相印。
之所以用皇帝寶璽,而不用傳國玉璽,那是因為五代時期,從始皇帝手裏傳下來的傳國玉璽就失蹤了。
所以大宋皇室並沒有傳國玉璽在手。
曆任宋室帝王的玉璽,都是從趙匡胤手裏傳承下來的銘刻之印。
非傳國玉璽。
後世人稱大宋得國不正,除了趙匡胤陳橋兵變,欺負人家孤兒寡母外,也有傳國玉璽的原因。
但手書上蓋的是不是傳國玉璽,寇季不在乎。
寇季在乎的是手書,以及上麵的兩方印璽。
有了這兩方印璽,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保州建立皇帝的親軍了。
一支名義上歸趙禎管轄,實際上歸他管轄的親軍。
寇季仔細翻閱了一下,發現上麵除了多了兩方印璽外,親軍人數也多不少。
“天子親軍……虎字……滿額萬人……”
寇季一臉疑惑的看向寇準,“祖父,這?”
寇準瞪了寇季一眼,“還不是為了給你們二人擦屁股?!”
“可這軍名?還有人數?”
“你對老夫的決定有意見?”
“有點……”
“是覺得老夫取得軍名不好?還是覺得老夫給你們的人數太少?”
寇季尷尬的道:“祖父,我就要四千……”
“呸!我泱泱大國,天子親軍就四千人?說出去多丟人。
若不是你二人年紀太小,老夫都想把人數擴充到十萬。
遼皇耶律隆緒有十萬皮室軍,我大宋天子,也該有十萬親軍。”
寇季狐疑道:“不是有神龍二衛嗎?”
寇準黑著臉,“神龍二衛能用?老夫會準許你建立天子親軍。”
寇季多嘴的問了一句,“神龍二衛爛到了什麽程度?”
寇準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有說話。
但看他的臉色,就知道神龍二衛很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