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內的官員,從上到下,幾乎被一擼到底。
數百人被斬,數千人被舉家流放。
負責查處這一樁貪汙案的刑部侍郎回京的時候,萬民恭送,據說還得了七八頂萬民傘。
讓人意外的是,寇季的便宜父親寇禮,在這一次查處貪汙案的時候,並沒有被牽連。
不僅如此,在京兆府大批官員被斬以後,他居然撿了一個便宜,被擢升為一縣縣令。
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
……
趙禎在垂拱殿上發威的那一日過後,寇季就再也沒去過垂拱殿,一心窩在吏部理政。
偶爾會悄悄的遞給趙禎一大堆卷宗。
讓趙禎故技重施。
當趙禎再次在垂拱殿上拿出他‘看好’的官員名單以後,滿朝文武學乖了。
再也沒有人揚言說名單上的那些人該升官。
謹慎的選擇閉口不言。
不謹慎的開口就是批評。
反正麵對趙禎拿出來的名單,沒有一個人說好的。
此後,每過幾日,趙禎就會拿一份名單出來,讓滿朝文武議論。
滿朝文武麵對趙禎拿出來的名單,沒有一個說好的。
如此往複。
七八張名單過了以後。
趙禎終於不再拿出新的名單,滿朝文武也齊齊鬆了一口氣。
寇季把那些名單匯總到了一起,丟給了寇準。
“祖父,您讓呂夷簡在曲阜待了也有半個月了吧?可以讓他對孔家下手了。”
寇準看著寇季丟給他的名單,神色格外複雜。
寇季挑選出的這些官員,一個個所處的位置都很刁鑽。
不是各府、各路的中層官員,就是各府各路的上層官員。
在寇季、趙禎的算計下,滿朝文武已經認定了這些人無法升官。
各府、各路的中層上層官員無法升官,那麽處在最低層的官員,自然也無法升官。
縱然政績卓著、風評上佳,也無法升官。
因為沒人給他們騰坑,他們升也沒地方升去。
“你這麽一折騰,大宋今年無人升官啊……”
寇準捏著名單,長歎了一聲。
寇季認真的道:“也不是啊。比如由外調遣入京的,還有調往京兆府的,都升了啊。”
“幾百人嗎?”
寇準嘴角抽搐著說。
寇季點頭道:“已經不少了。”
寇準懶得再跟他說話。
大宋每年調遣的官員,數以萬計。
寇季這麽一折騰,剩下了幾百人。
寇準惡狠狠的瞪了寇季一眼,沒好氣的道:“你當初可不是這麽跟老夫說的。你當初說,你跟官家的謀劃成功了以後,滿朝文武會自身難保。
可如今的結果確實,你自身難保。
滿朝文武如今還被蒙在鼓裏,一旦他們知道了今年無人升官,他們一定會瘋掉。
你會成為他們彈劾的對象。”
寇季果斷甩鍋道:“此事主導者是官家,他們要彈劾,也是彈劾官家,跟我有什麽關係?我隻是按照官家的意思在做事而已。”
寇準瞪眼道:“你在坑害官家?”
寇季認真的道:“我這麽做也是為了官家的江山社稷……”
寇準無言以對,隻能擺手喝斥道:“滾蛋……”
寇季點了點頭,離開了寇準的書房。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身提醒寇準,“您要拿曲阜的地,得儘快,遲則生變。”
寇準黑著臉道:“老夫不需要你提醒。”
寇季點點頭,邁步離開。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以後,過了沒多久。
寇忠前來稟報,“小少爺,慕家的人有找上門了。”
寇季聽到這個消息,略微一愣,低聲笑道:“過了快一個月了,慕家也該反應過來了。不過,他們的反應速度有點慢啊。”
寇忠哭笑不得的道:“從汴京城到川府,有千裏之遙。慕家的人來往溝通,也需要時間啊。”
寇季點頭笑道:“咱們的錢全散出去了?”
寇忠緩緩點頭道:“全散出去了……如今全部兌換成了交子。如果不是小少爺您成竹在胸,老仆拿著那些交子,心裏也慌啊。”
三百萬貫的銅錢,全部換成了紙片片。
誰心裏不慌?
也就寇季坐得住。
換作其他人,恐怕早就慌的寢食難安了。
寇季隨著寇忠,到了寇府偏廳。
進了偏廳,就看到了胖乎乎的錢遠,帶著一個更胖的青年,在偏廳裏等候。
錢遠以仆人的姿態,站在胖胖的青年身後。
胖胖的青年身著一身蜀錦,站在哪兒看著有些呆、有些愣。
寇季進入偏廳以後,錢遠帶著胖胖的青年主動迎上前。
“小人錢遠……”
“蜀中慕容……”
“見過寇侍郎。”
二人齊齊向寇季施禮。
錢遠態度謙卑,胖胖的青年倒不呆了,也不愣了,隻是他看著寇季的目光有些憤怒。
寇季上下打量了一番胖胖的青年。
邁步走到了偏廳的主位上坐下,笑道:“兩位坐下說話。”
錢遠請胖胖的青年坐下,自己躬身站在胖胖的青年身後。
寇季見此,笑問道:“錢老板,這位是?”
錢遠陪著笑臉,躬身道:“寇侍郎,您還是稱呼小人錢遠吧。”
說完這話,他對寇季介紹那位胖胖的青年。
“這是我們慕家的小公子慕容。”
慕容拱了拱手,對寇季道:“在下慕容……”
寇季緩緩點頭,吩咐寇忠道:“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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