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括好歹能紙上談兵,他們若是紙上談兵的話,恐怕都說不明白,更別提插手軍務。
所以寇季必須絕了這些人插手虎字軍軍務的職權。
避免自己辛辛苦苦弄出來的虎字軍,因為這些人的愚蠢而葬送。
至於定下這個規矩以後,會不會被彈劾,會不會被指責,寇季一點兒也不擔心。
陳琳安插在虎字軍中的那些人,可不是擺設。
虎字軍中的正將有四人,其中有兩人就是陳琳搜羅來的。
更別提其他職位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軍官。
為了往虎字軍安插這些對朝廷、對官家忠心耿耿的軍官,陳琳可沒少謀劃。
他們不僅身家清白,對官家、朝廷忠心耿耿,身手、兵法謀略也不弱。
隻要寇季不刻意的剔出他們,他們的本事足以在他們現在的位置上穩穩的坐著。
寇季定下了這麽一道規矩以後,在狄青等人恭迎下,進入到了虎字軍的營地。
依照寇季的暗中吩咐,虎字軍在入營以後,就卸了甲。
盔甲皆藏在了軍營裏的庫房裏,由一些對寇季忠心耿耿的虎字軍將士把守。
所以入了軍營以後,入眼的是一群跟寇季年齡相仿,又或者比寇季還年幼的軍卒們,身穿著素衣,在操練。
操練他們的,正是虎字軍總教頭彭越。
彭越在到了保州以後,經不住虎字軍的誘惑,以及陳老頭等人軟磨硬泡,最終還是入了虎字軍。
“殺……”
“殺……”
“……”
軍卒們一個個紅著臉,持著刀,在彭越的引領下,揮刀砍殺。
他們口中喝出的氣,凝成了白霧,在他們鼻前飄蕩,漸漸消散。
一道白霧消散以後,另一道白霧接踵而至。
顯然。
他們很賣力。
彭越教授給他們的刀法並不複雜,僅有簡短的幾式,卻很實用。
軍卒們使起來,氣勢如虹。
雖未披甲,但是那喊殺聲卻很懾人。
“不錯……”
寇季盯著正在操練的虎字軍,滿意的點點頭。
寇季並沒有仗著後世學到的那些練兵的東西,橫加指責。
彭越,靜塞軍出身。
他訓練的,必然是騎兵。
而寇季在後世,並沒有接觸過馬軍。
他所知道的那些練兵的東西,自然不適合套用在馬軍身上。
什麽隊列一類的東西,你指望他們胯下的馬匹能夠聽懂?
營地裏除了馬軍,還有步軍、弓軍在操練。
一支完整的軍隊,並不隻有一個單一的兵種。
各兵種共存,分工明確,組成的戰團,才算是一個完整的軍隊。
什麽全員步卒,全員馬卒的軍隊,純數扯蛋。
似靜塞軍、鐵林軍等大宋現在這個時期可以知道的強大的騎兵軍中,除了固有的騎兵以外,還輔有步卒、弓弩兵、輜重兵、散騎等等。
靜塞軍糜爛之前,馳騁戰場,打出了那麽多功績,除了他們本身強橫以外,還有一直跟隨著他們的輔兵的功勞。
不然,以靜塞軍的機動力,如何在唐河一戰中,擊潰了遼軍,還能追出去數十裏?
靜塞軍是重甲騎,往往在戰場上廝殺一陣子後,馬匹、軍卒,就累的渾身大汗。
需要休息,補充水分,換馬等等作業。
若是沒人幫忙,早就被敵人拖垮,累死了。
所以,一支完整的軍隊,絕對不是由一個單一的兵種組成的。
“讓他們休息,準備開夥……”
寇季巡視了一圈虎字軍的將士們以後,對身後的狄青吩咐。
為了增強狄青對虎字軍的約束力、掌控力,寇季並沒有仗著身份,直接下令。
狄青抱拳答應了一聲,立馬派人去傳令。
很快。
虎字軍的將士們就停止了操練。
將士們將手裏的武器擦拭乾淨以後,纏上了代表著自己身份的布條以後,相繼將武器存入到了自己營帳之中。
然後三五成群的出了帳篷,圍著寇季,以及寇季身後帶來的那些羊豬牲畜,竊竊私語。
一些看出了寇季身份的,或者覺得寇季眼熟的人,盯著寇季瞧了許久以後,趕忙拉著身邊的人,給寇季施禮。
寇季對保州軍民有活命之恩,他們中間幾乎所有人都是從保州軍民中挑選出來的。
甚至每個人都進過祠堂,給寇季的神像,還有趙禎的神像上過香。
所以見到了寇季以後,不需要人吩咐,他們會果斷施禮。
“見過恩公……”
狄青要開口,寇季卻攔下了他,笑嗬嗬的對他們喊道:“軍營裏沒有恩公,隻有將官和軍卒……”
將士們嗬嗬一笑,卻沒有再開口。
他們覺得稱呼寇季一聲恩公,顯得親近。
稱呼寇季統製的話,太生分。
寇季也沒有強硬的要求他們稱呼自己統製,繼續對著他們喊道:“一個個別瞧著了……回殺豬宰羊的,去夥房報到。今日我奉官家之命,來犒勞你們,酒肉管夠。
若是因為夥房太忙,吃不上酒肉,可別怪我。”
將士們一聽這話,哄一聲,怪叫著跑向了夥房。
寇季瞧著他們跑開的身影,又喊了一聲,“不滿十七的,今晚不許喝酒。各營、各部頭領負責監督。”
有幾個十六歲的少年,聽到寇季這話,腳下一頓,臉上有些發苦。
從他們身旁跑過去的兄長們,擠眉弄眼的道:“不怕……咱們保州的算法,跟汴京城的不同。咱們將虛歲……”
幾個十六歲的少年們聞言,咧嘴笑了,猛點頭。
一群將士們,甭管會不會殺豬宰羊,都湧向了夥房。
不會殺豬宰羊,難道還不會拽著豬羊的腿,給宰殺的人提供便利嗎?
等寇季帶來的豬羊送到了夥房以後,一聲聲的慘叫聲開始響起。
營地裏的所有人卻流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唯有一人不開心。
此人便是彭越。
彭越黑著臉走到了寇季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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