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了正事,寇季就打發他們出去,盯著將士們,別讓他們為了搶酒肉,弄出亂子。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
肉燉好了。
寇季出了營房,到了營地裏,陪著將士們喝酒吃肉,鬨了一通。
一直鬨到了晚上,才準備回城。
臨行之前。
寇季吩咐狄青,讓他近幾日派人盯著點營地外,有什麽動靜,速速到寇府匯報。
狄青滿口答應了。
寇季出了營地,坐著轎子,先去了一趟宮裏,將差事交了,陪著趙禎聊了一會後,才回到府裏。
回到府裏的時候。
府裏的人已經睡下。
寇季回到了自己的園子,沒有打擾熟睡的向嫣,洗漱了一番後,靜靜睡下。
此後幾日。
寇季一直待在府裏。
但是城外軍營的動靜,他卻時刻關注著。
初五的時候,狄青派人來報,說軍營外有人鬼鬼祟祟的打探。
初六的時候,狄青派人來報,說有人以三衙的名義,想進軍營裏一探究竟,被他擋下。
得到了這兩個消息。
寇季就知道自己的謀劃成了。
在東華門外,武勳們一起問他求購鋼材,被他不顧情麵的給拒絕了。
武勳們肯定不會無動於衷。
他們不僅要削一削寇季的麵子,還得把鋼材弄到手。
要達到這兩個目的,用朝廷上慣用的勾心鬥角的手段,自然不可能。
所以他們就隻剩下了一個選擇。
打擊虎字軍。
虎字軍若是被他們打擊的一蹶不振,必然能削了寇季的麵子。
除此之外,他們還可以借著虎字軍不堪一擊為名,讓朝廷收回虎字軍的軍備,交給他們使用。
雖說虎字軍的軍備,大多是由寇季弄出來的。
可終究用的是朝廷的錢糧、鐵料。
而且虎字軍也是朝廷的兵馬,不是寇季的私軍。
所以隻要他們打擊了虎字軍,向朝廷提議收回虎字軍的軍備,交給他們使用,朝廷一定會答應。
等到他們拿到了那些軍備以後,就可以邀請府上的匠人,以及天下的匠人,一起研究那些軍備用的鋼材是如何鍛造出來的。
隻要給他們一些時間,讓他們研究出鋼材。
那他們就不需要向寇季求購新料。
完全可以自己生產。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他們早已落進了寇季的圈套。
寇季之所以摸得準他們的心思,就是因為汴京城裏的權貴,在碰到了好東西,不能直接拿到手的時候,皆是這麽乾的。
巧取豪奪,是汴京城裏權貴們的通病。
若是不能豪奪,他們必然巧取。
時間一晃。
到了初七。
朱能跨著馬到了寇府。
進了府門,一見到寇季,朱能就急吼吼的道:“寇賢侄啊,你惹上麻煩了。”
寇季請朱能到正堂坐下,在朱能焦急的神色中,請人給朱能遞上了茶水。
然後端著茶水,笑道:“朱家叔叔,你別嚇唬我,我能有什麽麻煩?”
朱能喝了一口茶,急忙道:“汴京城裏這幾日的風聲,你沒聽到嗎?”
寇季明知故問道:“什麽風聲?”
朱能高叫道:“你居然不知道?汴京城裏最近有一群人,在鼓吹城外的虎字軍。”
“鼓吹?”
寇季挑了挑眉頭。
朱能拍著大腿道:“明顯是有人要對虎字軍出手,所以才幫虎字軍吹噓的。唯有把虎字軍捧高了,他們才有出手的理由。
唯有把虎字軍捧高了,虎字軍掉下來的時候,才會摔的最慘。
你那麽聰明,如此明顯的手段,你會看不出來?”
寇季見朱能真心為他,就不再裝腔作勢,當即笑道:“那些小手段,我自然看得出來。隻是我對虎字軍有信心,所以無懼他們用任何手段。”
朱能哎呀了一聲,道:“寇賢侄,軍伍上的事情,可絕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你的虎字軍雖然訓練有素,軍備精良,可終究沒經曆過戰事,仍舊算不得強軍。
真要被人惦記上,肯定會被打的一蹶不振。
到時候,你的一番心血可就白費了。”
不等寇季搭話,朱能又焦急的道:“汴京城有幾支兵馬?沒幾支!能跟虎字軍對壘的,更少。細細算下來,隻有龍神二衛,以及捧日、天武四軍。
不說捧日、天武那兩支精兵強將組成的軍隊。
就拿你朱叔叔我掌管的龍神二衛說。
雖然龍神二衛中遍布了紈絝子弟,可紈絝子弟,終究是有數的,不可能充斥滿龍神二衛。
所以龍神二衛中,不乏良家子。
你朱叔叔我隨手一攏,就攏出了兩營的良家子。
如今,這些良家子在我手裏已經磨練了兩年了。
雖說上陣殺敵還有所欠缺,可對上虎字軍那訓練了不滿一年的軍卒,那是手到擒來。”
朱能一股腦的把龍神二衛的底子透露了一個乾淨。
寇季心有感觸,笑著說,“朱家叔叔放心,我對我的虎字軍有信心。”
朱能瞪起眼,“有信心頂個屁用啊?”
朱能下意識的左右瞧了一眼,確認了正堂裏真的沒有別人以後,湊到了寇季身前,壓低了聲音道:“當年太宗北伐,一次比一次有信心,可一次比一次敗的慘。
軍伍上的事情,不是你有信心就能行的。”
小聲講完了太宗趙光義的壞話,朱能重新直起身,提高了聲音道:“看他們的架勢,八成要鬨到朝堂上。那幫子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文官,一定會幫他們說話。
到時候,你的虎字軍,肯定會輪番的被禁軍上四軍捶打一遍的。
所以,這件事不是你有信心就能成的。”
頓了頓,朱能提議道:“你若是有辦法能把虎字軍調離汴京城,儘快的調離。隻要虎字軍離開了汴京城,他們就算要找虎字軍的麻煩,也不可能跑到保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