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遵旨……”
郭槐就這麽垂著腦袋,出了劉娥的寢宮。
之所以一直垂著腦袋,不是因為他謙卑。
而是因為他害怕抬起頭,讓人看到他臉上的猙獰。
在夏竦請他離開寢宮的那一刻。
他莫名其妙的就生出了一個荒謬的想法。
夏竦要跟他爭寵。
夏竦要取代他在劉娥身邊的位置。
換做以前,夏竦自然不可能取代他。
可現如今,夏竦卻跟他一樣,又再宮裏待了這麽久。
比他有學問、比他有主意、比他會辦事。
劉娥聽從了夏竦的建議,讓他離開了寢宮。
那麽夏竦,就已經有了取代他的機會。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臉上才會布滿猙獰。
郭槐雖然沒有抬頭。
但他的心思,又豈能瞞得住夏竦。
從他垂下頭,再也沒有抬起頭的時候,夏竦就猜到的他的心思。
然而,夏竦敢出言得罪他,顯然早做了準備。
就在郭槐的身影消失在了寢宮以後。
夏竦對劉娥拱了拱手,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下一步,就是讓曹利用去死!”
“噌!”
劉娥猛然站起身,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夏竦。
晏殊、王欽若一臉驚恐的盯著夏竦。
讓一位樞密使去死,官家也不敢開口這麽說。
你夏竦怎麽敢?
劉娥心中難以平靜的道:“夏竦,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夏竦淡然道:“臣自然知道……臣這麽說,也是有原因的。”
劉娥強忍著心頭的驚愕,盯著夏竦道:“講……”
夏竦坦言道:“娘娘若是不讓曹利用去死,曹利用就會讓娘娘您去死。”
劉娥沉聲道:“曹利用也算是哀家的心腹,自從他投了哀家以後,對哀家的命令,一直遵從。哀家重新掌權,他隻會為哀家慶賀,如何會威脅到哀家?”
夏竦幽幽的道:“這就得問您的心腹宦官郭槐……”
“郭槐?!”
劉娥不解其意。
夏竦也沒有賣關子,直言道:“若不是臣親耳所聽,琴兒所見,誰又能想到,堂堂大宋朝樞密使,居然會被一個宦官逼迫到吃糠咽菜的地步?”
劉娥愕然瞪大眼,比剛才還驚愕。
王欽若、晏殊二人,嘴裏能塞下一個藤球。
“你說……郭槐……逼得曹利用一家吃糠咽菜?!”
劉娥喃喃的發問。
夏竦點頭道:“自從娘娘不喜曹利用以後,又派遣郭槐作為您和曹利用之間傳話的人。郭槐借著您的名義,沒少向曹利用敲詐錢財。
如今曹府上上下下的錢財,早就被敲詐一空。
曹府上上下下,隻能吃糠咽菜。
若僅僅是如此,也就罷了。
可郭槐在敲詐完了曹府的錢財以後,還數次欺辱曹利用。
曹利用遲遲沒有對郭槐動手,大概是把所有的仇恨全部算到了娘娘頭上。
若是讓他抓住了機會,您覺得他會放過您嗎?”
劉娥噗通一聲癱坐在了椅子上,不敢相信夏竦的話。
晏殊、王欽若亦是如此。
饒是王欽若見多識廣,此刻也驚愕的道:“郭槐一個宦官……他怎麽敢?”
夏竦冷冷的笑道:“宦官若是做起了出格的事情,可比你我大膽。昔年太宗登基,裏麵可少不了大宦官王繼恩的功勞。周懷正一怒,可以領兵數萬殺進皇城。郭槐隻不過是借著太後的名頭逼迫曹利用而已,又算得了什麽?”</tent>
北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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