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活動了一下腰身,在丫鬟伺候下洗漱了一番,出了門。
寇忠躬身站在門口。
寇季之前在熟睡,寇忠沒有闖進門打擾。
此刻見到了寇季,主動迎上前。
“小少爺,您快出去看看吧府門口堵滿了百姓,整條馬行街也被百姓堵死了,不少讀書人,吵著鬨著要見老爺”
寇忠苦著臉說著。
寇季揉了揉眉心,“那些百姓、讀書人,都是來見我祖父的,就算我出去勸誡,也不會有什麽效果。”
寇季邁步下了臥房門口的台階。
邊走邊說。
“你沒去找我祖父,讓他出麵勸誡一下那些百姓?”
寇忠小跑著跟上了寇季的腳步,苦笑道:“老爺昨夜深夜的時候,就從府上的暗門處,厲害了府。說是在府上待著憋得慌,要去您新置辦的瑞安別院散散心”
寇季腳下一頓,張了張嘴,說不出口。
薑還是老的辣。
寇準大概是已經猜到了府外的那些百姓、讀書人們,不好安撫,所以提早一步,腳底抹油,溜出了府,把麻煩丟給了寇季。
寇準溜了,寇季就沒辦法溜了。
他溜了,麻煩就落在了向嫣、寇忠二人頭上。
向嫣、寇忠二人,應付一下那些達官貴人們還行,應富那些瘋狂的想追尋聖人的讀書人,以及那些迫切想見到寇準的百姓們,卻不容易。
“哎”
長歎了一口氣。
寇季幽幽的道:“你先去府上調派一些侍衛們,守住府上前後兩門,再讓廚房準備一些吃食,一些燒開的水我去府門口看看。”
“小少爺隻管去,老仆馬上去準備”
寇忠歡喜的答應了一聲,快步離開了四君園。
寇季見此,哭笑不得。
寇忠對寇準、寇季祖孫二人忠心不假,但他也怕惹上府外的麻煩。
府外的那些百姓、讀書人們,可打不得,罵不得。
麵對他們,隻能苦苦勸誡。
那可是一個體力活。
對。
體力活!
圍在寇府外不肯走的百姓、讀書人們加起來,少說也有萬人。
要勸走他們,得說不少話,耗費不少時間。
寇季到了府門口的時候。
外院管事,帶著家丁、仆人、侍衛們,手持著棍棒,堵著寇府的大門,一個個眉宇間含著喜氣,臉上卻毫無喜色。
眉宇間含著喜氣,那是因為府上的主人獲封,他們這些仆人們也能跟著沾光。
以後出了府門,挺直腰板,跟人說一句,我是寇府的人,別人也能高看他兩眼。
臉上的愁容,則源於府外的那些百姓。
他們害怕,府外的百姓們,被人蠱惑,衝破寇府大門。
到時候,他們可就有罪受了。
見到了寇季,府上的仆人們像是見到了主心骨,一個個激動的看著寇季,恭敬的給寇季施禮。
寇季點頭回應了一番,詢問外院管事,“外麵的情形如何?”
外院管事哭笑不得的道:“群情激揚,勸也勸不走”
“人多嗎?”
“馬行街堵滿了”
“”
馬行街可是汴京城裏除了禦道以外,少有的寬闊的街道之一。
從名字上就聽得出來。
馬行街,專門供馬匹行駛的街道。
可見馬行街十分寬闊。
能堵滿馬行街,那說明府外的百姓,怕是要超過一萬之數了。
超過了一萬之數的百姓,好好勸誡,恐怕也未必能夠勸走。
必須想個法子才行。
寇季思量了一下。
對外院管事道:“你去找寇忠,告訴他,讓他去一趟曹府,請曹佾過來幫忙。”
外院管事趕忙答應了一聲,去找寇忠。
寇季對剩下的家丁、侍衛們道:“一會兒要委屈你們了。”
家丁、侍衛們,齊齊抱拳。
“小少爺儘管吩咐”
寇季先許諾,“此次事了以後,我會安排諸位去府外的別院裏做事,每個人的月例,在原有的基礎上,上浮一成。”
家丁、侍衛們聞言,愣了愣。
能在寇府做事的,沒幾個傻子。
他們沒有被寇季許下的厚利衝昏了頭腦。
寇季肯給他們加月錢,那就說明寇季讓他們做的事情存在著風險。
但家丁、侍衛們也沒有因此遲疑。
因為他們心裏同樣清楚,縱然他們拒絕,寇季派下的差事,一樣會落在他們頭上。
寇季是主,他們是仆。
他們沒有拒絕寇季的權力。
家丁、侍衛們,齊齊拱手,“還請小少爺吩咐”
寇季點點頭,道:“一會兒我會讓人打開府門,到時候門外的百姓,勢必會往府內湧。到時候,你們就手持著馬鞭,驅趕他們。
百姓們肯定會還手。
等百姓們打過你們,從你們身上占了便宜,我會及時出麵,喝止你們雙方。
還會當著百姓的麵,開革你們。
然後在暗中送你們去府外做事。
你們明白嗎?”
家丁、侍衛們聞言,齊齊點頭。
寇季給他們加了一成的月錢,卻沒讓他們去拚命,他們已經很滿意了,又哪敢有其他想法。
“做好準備”
“開門”
府門一開。
百姓們洶湧澎湃的往進湧。
寇府的仆人結成了人牆,扛著擋門的圓木,撐在前麵。
其餘的家丁、侍衛們,揮動著手裏的馬鞭,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亂抽。
百姓們見此。
紛紛握起拳頭反擊。
瞬間雙方大成了一團。
百姓們人多勢眾。
打的寇府的家丁、侍衛們,節節敗退。
關鍵時刻。
寇季怒吼一聲,出現在了府門口。
“住手!”
寇季一聲爆喝,鎮住了所有人。
不等百姓們反應過來,寇季從家丁手裏搶過了一根馬鞭,對著家丁、侍衛們,劈頭蓋臉一通抽。
百姓們見此,為之一靜。
也不再往寇府裏麵湧。
而是靜靜的盯著寇季,看寇季如何處置這些家丁、侍衛們。
“誰給你們的權力,讓你們毆打百姓的?”
“誰給你們的資格,讓你們欺壓良善的?”
“狗東西,找死!”